科恩享用着可口的食物,一边读着本之前剩了个结尾没看的小说——一本狗血烂俗的爱情小说,杰西卡以前特别喜欢看这类书,科恩有时候也会趁她不注意,偷偷拿过来翻一翻(只是好奇)。
故事的最后,那个英俊多金但总是在倒霉的男主角,终于霉运到了极点,失足从悬崖掉下去摔死了——唉,真是个悲伤的结局。不过女主角很快忘掉了他,嫁给了那个一直在追求她的年轻军官。科恩一直觉得他们两个更般配,这样看来,这故事倒也不算太糟糕。
合上书本,他起身收拾餐具,然后是浇花、洗衣服、打扫卫生。做这些琐事时,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下午,差不多该准备出门了。
细条纹西装,蓝底白条领带,配上长款的深灰色呢子风衣,科恩站在雕花落地镜前,挑剔地打量一番,总的来说,对自己的形象还算满意。
“再见了,科恩·劳伊,”他对着镜中的身影说,声音很轻,带点不舍的意思。不过很快又调皮地笑起来,冲自己眨眨右眼:“过了今晚,你就要改名叫科恩·千万富翁了。”
说着,他最后理了理头发,然后去书房暗格里拿出那枚戒指,装进公文箱,拎着它出了门。
外面有点冷,不过空气很清新,冰天雪地的纽约挺漂亮,科恩收回之前骂它垃圾城市的话,那听起来太伤人了。
五分钟后,科恩又折返回了家。
忘了拿帽子了,他对自己说,这么冷的天,没有帽子可不行。
他走进卧室,从衣柜深出刨出顶上面带个大毛线球的针织帽,然后顺手打开旁边抽屉,拿出个长方形的小铁盒子揣进口袋,这才戴上帽子出了门。
三分钟后,他又回来了。
这帽子太蠢了,小孩子才会戴这个,他想,把帽子放回原处,铁盒子也重新扔进抽屉里。
过了十分钟,科恩第三次去而复返,如果他家房门有思想,现在估计已经烦的不想给他开门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得拿顶帽子,科恩想,但是不能拿刚才那个,它太蠢了。
他在衣柜里翻了半天,几乎要把自己埋到里面去了,可折腾半天,最后钻出来时,手上拿的还是刚才那一顶。
科恩盯着手里的毛线团,突然感觉心情没那么好了。真是的,为什么连顶合适的帽子都没有呢?
他不开心地皱眉头,把帽子扔到床上,又弯腰打开抽屉,拿出了那个小铁盒子。
那盒子做工很粗糙,边角处已经生了铁锈,上面印的花纹也被磨掉了不少,只能从残留的英文字母看出那本来是装糖果用的。
科恩犹豫着,到底还是把它打开看了一眼。
里面的糖果早就吃完了,现在躺在盒底的只有一张手帕纸,上面用蓝色圆珠笔写了一串数字,看起来像个电话号码,只不过字迹已经因时间久远而变得有些模糊了。
另一些东西却没有跟着变模糊,几年下来,反而愈加清晰——
“实在抱歉,先生,刚才走路太急了。”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先生。到时候请打给我,我来付干洗费。”
“请打给我,我会付——”
科恩立刻合上盖子,把铁盒丢回了抽屉里。
可惜他的速度不够快,就在盖子彻底关上的前一刻,一滴透明的液体还是掉进铁盒、打在纸巾上,洇出了一大块水渍。
不戴帽子了,就这样吧,嗯。
***
相比之下,艾伦显然没有纠结戴不戴帽子这种闲情逸致了。眼下他正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一边开着免提给NYPD打电话,一边紧盯着屏幕上快放的监控画面,时不时还拿笔在手边一张地图上做着标注,那样子仿佛化身一台不知疲倦的多功能机器,只要喂些机油进去,就能以极高的精度连续运转好几天。
可电话那头的人显然已经扛不住了,“莫尔森探员,我真的为你们的损失感到抱歉。可你看,能找到的监控我们都已经提供了,而且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平安夜晚上还一心扑在工作上的,尤其这案子并不该我们管。”
说着,对方道了句平安夜快乐,就找个借口挂断了电话。
布莱克走过来,将一杯咖啡放在艾伦桌上,不满地咒骂道:“这帮家伙,平时把案子推给咱们一点都不带犹豫的,到了关键时刻,你就别想指望他们能帮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