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危楼什么也没说,只是不动声色地转了转刀刃,雪亮的刀刃,正好对着奚华,而牧白也透过平滑如镜的刀刃,将奚华在他背后搞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师尊!牧白迅速回身,有些生气地道,你别——呃。
奚华变脸如翻书,瞬间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无辜样,还微垂着眸,低低地问:“我怎么了么?”
牧白:……
“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惹你生气了?”奚华仅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不要生师尊的气,好不好
牧白:……
片刻之后,牧白果断转过身来,一本正经地告诉燕危楼,他道:“我师尊天生就这样,他对谁都这样,你别介意。
燕危楼:“……”对你怎么就不这样
恰好,小燕就在此刻悠悠醒转,先是一副十分迷茫的模样,片刻后,双眸才渐渐恢复清明。他看了一会儿燕危楼,然后面无表情地道:为何要救我?我死了不更好?死了就不会再有痛苦了。
燕危楼气得半晌儿说不出话来,小燕的目光,又慢慢转了过去,在看见奚华的一瞬,瞳孔立马放大,几乎瞬间从燕危楼怀里跳了出来,厉声道:你,你居然还活着
是不是来灭我魔族的?兄尊你先走,我垫后!要杀先杀我!他一掌推向燕危楼,但没推动。
只是在看见了牧白之后,燕郎亭浓眉紧锁,露出几分疑惑,尤其看见奚华与牧白举止十分亲密,当即额间的青筋都在狠跳,抬手指向二人。
你,你们
牧白误以为他是认出自己了,正准备
点头,却听小燕一声怒斥:奚华!你好生不要脸!我还当你对阿白有多痴情!没想到才过去短短几年,你就另寻新欢了,你太让我失望了
…”奚华面无表情道,你脑子坏掉了,已过十六年。
“呸!十六年也不是你辜负阿白的借口!”燕郎亭的脾气,依旧如当年般火爆,丝毫不顾燕危楼从后扯他,要与他解释,反而手指着牧白的脸,剜着奚华,狠狠道,这个丑逼从哪儿冒出来的?他能比得过牧白一根手指头吗?不,连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燕危楼:……
奚华:……
牧白:……
小燕这几嗓子吼出来,直接把在场三人干沉默了。
怎么都不说话?难道我说错了吗?”燕郎亭气愤填膺,毫不客气地指责道,奚华,你根本不配得到牧白的爱,你不配!我若是你,我便即刻死了为他殉葬!生不能当一对眷侣,死了也要当对鬼夫妻
奚华看了眼牧白,然后才道:这么好的机会,你竟平白留给我
燕郎亭听罢,觉得有几分道理,和牧白当对鬼夫妻,这种天大的好事,凭什么要留给奚华?凭他半截入土?凭他道貌岸然?还是凭他不知廉耻,不配为师
牧白生怕小燕想不开,赶紧拉住奚华的手,让他别说了,还好心好意地同小燕道:你千万别做傻事,他这是在激将你。
“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在我的面前指手画脚?”燕郎亭十分轻蔑地看向牧白,语气十分嘲弄。
燕危楼实在听不下去了,也唯恐弟弟生生把牧白气跑了,到时候若是得知真相,只怕又要大闹一场,哭着求着,也要牧白原谅他。
岂不是丢人现眼?届时魔界的脸面,都该让他给丢尽了。
郎亭,你看清楚了,他到底是谁!”燕危楼沉声道,“三思而后行,莫要口吐狂言。
饶是这般提醒了,小燕也只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打量了牧白几眼,然后上下唇一碰,不冷不热吐出一句:“丑八怪。
牧白:……
奚华嗤笑一声。
燕危楼眉心的青筋在狠狠地跳,直接了当地道:他就是牧白
哪知燕郎亭瞬间怒不可遏,大声道:不许折辱阿白
如此,牧白只好取出蝴|蝶|刀,自证身份。岂料,小燕在看见后,更加怒不可遏,直言他就是个替身,是个鹰品
还说什么都要杀了这个赝品,不允许他玷|污牧白分毫。
郎亭!你清醒一点!燕危楼擒住弟弟,厉声道,你已经为牧白疯魔了十六年,现如今他借尸还魂,又站在了你面前,你竟半点也认不出他来
“借,借尸还魂?”燕郎亭面色发白,喃喃自语,真的是牧白?哥哥你没骗我
“真的是牧白,那刀子就是最好的证明!你身上不是还珍藏着牧白的遗物么?若是不信,你把遗物拿出来,一探究竟!燕危楼沉声道。
待燕郎亭才哆嗦着,把铃铛取出来时,那哑铃就疯狂颤动起来,要不是被他攥得紧,瞬间就得飞回牧白的身边。
牧白两手一摊,露出点无奈的笑,他道:我真的回来了,这下你该相信了吧
事后,燕郎亭抱着牧白的腿,哭了得有一个多时辰,期间,奚华的脸色比吃了死孩子还难看,燕危楼也气得够呛,恨不得一眼都不看,但为了保护弟弟,又不得不从旁盯着。
等好不容易小燕哭好了,哭够了,把十六年等待的艰辛,通通都哭出来后,眼睛已经肿成了两个大核桃,他还让燕危楼拿颗复颜丹来,说不想让牧白看见他不好看的样子。
燕危楼气得差点给他一巴掌,要不是牧白从旁阻拦的话。
“哥哥好凶,还是阿白对我最好。”
燕郎亭娇娇滴滴的,把脸贴在牧白的大腿上,直接无视了奚华想要活吃人的眼神,以及燕危楼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奚华寒声道:你喜欢的牧白,早就死在了风雪地里,难道,你浑然忘记了
此话一出,小燕作势又要哭,牧白赶紧阻拦,再要哭的话,他腿都要站麻了,然而,小燕听见此话后,精神瞬间就萎靡不振了,喃喃自语起来,说自己不配活着,就不是个好东西
,还说自己不该出去寻欢作乐,不该抛下可怜的阿白。
一副再度陷入梦魇的样子。牧白横了奚华一眼,有点埋怨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奚华气得直想杀人,通通杀光,一个不留。
心病还须心药医,所以,牧白故技重施,把另外一半的骨灰,送给了小燕,还编织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牧白说:其实,我当初借尸还魂时,和那个牧白,有过短暂的交流。他告诉我,他很喜欢你。
燕郎亭双手捧着装有骨灰的小玉瓶,泪眼朦胧地望着牧白,哽咽道:“可我却,却没能救得了他。
“可他已经原谅你了。”牧白又道,这是鬼王告诉我的,鬼王说,他本该早早轮回,可为了再见你和柳澄一面,就一直苦等,那滴眼泪,就是他留给你们的释怀之泪。
其实,原先那个牧白,到底爱谁,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甚清楚,好像除了奚华这个从儿时就生出的执念之外,对其他几人,不过都是蓄谋已久的接近而已。
可能除了利用之外,多少还是有几分情义在的,否则,也不会留下那滴眼泪。
若是能再给他一次机会,或许,他就不会对奚华那么执着,好好当牧家二公子,闲散富贵一生。
解开了燕郎亭的心结之后,牧白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能放下了。又问起了李檀。
燕危楼似乎依旧不愿放过李檀,但答应好的事,又不可出尔反尔,只能把李檀交给了牧白,还让牧白把人带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出现在他和燕郎亭眼前。
牧白望着眼前遍体鳞伤,瘦骨嶙峋的李檀,长长叹了口气,在魔界逗留了几日,为李檀疗好了伤之后,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李檀摇了摇头,十六年的囚|禁,已经让他变得更加胆小谨慎,一直抱着双膝,把自己蜷缩在角落里。
大多时间沉默得跟死人一样,不管见了谁,都瑟瑟发抖,只有和牧白独处时,才敢说句话。
但话也说不利索,总是断断续续的。看起来就更可怜了。
牧白实在是气不过,几次想去找燕危楼算账,可转念又想起,当年还是奚华吩咐李檀去杀燕郎亭,这才有了后来的祸端。
在这个时空,李檀被囚十六年,而在另一个时空,李檀囚了大
燕小燕一十六年,明明是兄弟骨肉,却闹成了这般田地,怎么不令人唏嘘
奚华提议道:“不如杀了他,如此,他就能得到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