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栖池怔楞了一下,看着面前咕嘟冒着泡的啤酒,刚想摇头,薄彧的手罩在了杯子上:“他看着像是能喝吗,盛清,别欺负新人。”
薄彧发了话,盛清没敢再造次,刚要灰溜溜坐回去,对面的顾栖池抱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仰起头看薄彧:“我能喝。”
薄彧挑了下眉,眸光落到他的脸上,盛清倒是来劲了,立刻从桌上又开了一瓶啤酒放到他的面前。
盛清:“来学弟,今天酒管够。”
他说了能喝,薄彧也就没再拦着,只坐在他身边,默不作声数着他喝的数量。
盛清喝酒像头水牛,别人是喝酒,他是泡酒里长大的,真要让盛清给顾栖池敬酒,他今天晚上回不回得去都两说。
校篮球队都是些人高马大的,一个赛一个高,胃口一个赛一个大,桌上的烤串上了清空了一叠又一叠,啤酒也很快见了底。
薄彧中间去结了下账,等到回来的时候,顾栖池的下巴窝在酒杯里,人醉醺醺的,还盯着对面的盛清,傻兮兮地问他:“薄彧去哪儿了?”
他说话口齿清晰,只是语速慢了很多,像只树懒,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薄彧坐在他身边,垂着眼,想要伸手把他手里的酒杯拿过来,顾栖池却死死揪着不放手。
“他喝了几杯?”薄彧没好气地问盛清。
盛清:“不多,也就三杯……”
三杯就能醉成这样,还敢说自己能喝酒。薄彧勾了下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顾栖池醉的厉害,眼周一圈都泛着红,连带着侧脸和脖子都蔓延开一片粉,人也呆呆的,只一味盯着薄彧傻笑。
薄彧看了他好半晌,无奈叹了口气,朝着盛清一行人说道:“我先带他回去了,剩下的你们自己管。”
一群人看人闹不嫌事儿大,目送着他们离开。
…………
顾栖池喝醉了倒是很乖,指哪儿走哪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上,眼睛一闭,想要倒头大睡一般。
薄彧又凑过去帮他系安全带,刚一俯身,方才还闭着眼的人猛地掀开了眼帘。
顾栖池看着他,从身后拿出什么东西来,嘴上还嘟囔着:“好硌。”
薄彧帮他扣好安全带之后,凝眸看向他手里的东西,开口询问:“这是什么东西?”
顾栖池挣扎着凑近,很是理所当然:“你看不出来吗?这是我的校园卡——”
可能是距离太近的缘故,顾栖池呼出的热气都吹在了薄彧的脸上,他垂眸看他,好半晌,薄彧掀开了顾栖池额前的碎发,眸光一寸一寸掠过他的脸。
“为什么你的校园卡会在我的车上吗,还有,”薄彧不退反进,凑得更近:“顾栖池,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窗外的蝉鸣嘶哑,还能听到你来我往的劝酒声。
顾栖池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在胸腔里,一下又一下的震动。
他没回答是或者不是,而是反问他:“你觉得在哪儿见过我?”
薄彧眯了下眼,最近几天的疑惑终于被揭开,脑海之中一个模糊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和面前的人重叠。
“玉泠山吗?”
顾栖池眼睛亮了一瞬,唇角抿出两个浅浅的梨涡:“你想起来了吗?”
薄彧点头,眼前却浮现起当初见到顾栖池的时候。
那时候他刚大一,和盛清一行人去玉泠山上露营。
山上空气好,能看见的星星也多,薄彧拿了天文望远镜,打算去山顶观星。可还没等他登顶,设备架好,怀里就撞进来一个小孩儿。
这小孩儿是从山上踩空滚下来的,险些撞上石头,好在薄彧眼疾手快把人捞了起来,这才让他幸免于难。
只是这小孩儿运气不太好,摔断了小腿骨,一张脸也摔得灰扑扑的,五官皱在一起,龇牙咧嘴地喊着疼。
薄彧背着人下了山,又联系了救护车把人送到医院里,折腾了大半夜,直到天亮,才等到了这小孩儿家长的秘书过来。
怎么看对方的家长都不靠谱,薄彧干脆好人做到底,又帮顾栖池买了早饭和中饭,帮他垫了医药费,确认人没什么大碍之后,这才离开医院。
现在看来,那个小孩儿,就是顾栖池没错。
顾栖池嘟囔了句什么,薄彧没听清。
但紧跟着,他又凑过来,手上拽着薄彧的领子。一脸严肃地看着他:“我说过了,我会来找你,你都忘记了……”
不和醉鬼计较,是亘古不变的真理,薄彧憋着笑,从善如流回答他:“对不起,是我的错。”
顾栖池又把他松开,坐正了,又把手里的那张校园卡塞到了身后的座椅缝隙里。
薄彧挑眉:“你不怕把卡丢了吗?”
顾栖池摇头:“不怕,我本来就是要丢到里面的。”
薄彧心中的猜测得到些许证实,也不着急回学校了,对着有问必答的顾栖池开始套话:“问什么要丢在里面?”
顾栖池面上出现怔然,仰头看他,琥珀色的眼瞳在光下格外剔透,他嘴唇一张一合,蹦出来个答案:“因为想下次再见面。”
薄彧循着他的问题接过话:“问什么要用校园卡?”
薄彧:“还想再见面,直接和我说不就可以了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只是谁也没有主动挑破。薄彧更是好奇,顾栖池会回馈给他什么答案。
但薄彧没想的是,顾栖池远比他想象的要直白的多。
他坐直了身,脸上的醉意明晰,还有点呆。
他回答他:“因为我想追你。”
薄彧定在原地,一向的游刃有余也全都消失殆尽,对面的顾栖池浑然不知,还在继续:
“薄彧,换做是我追你,你会同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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