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分明记得,杜鹃被人拖下去要打死的时候,也是这般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她。
“呜呜呜……”
段宛白克制不住地哭出来,就算是梦也好,她从前为何,蠢得那般让人厌恶?
“四姑娘这是怎么了?快别哭了,没得哭坏了身子。”
杜鹃端过来一碗药,“老夫人知道您病了,也差了人过来,老夫人没有真生您的气,听说,大姑娘也去老夫人那里为您求情了呢。”
杜鹃说得有些忐忑,四姑娘这回去跪祠堂,就是因为她在外面与大姑娘争吵让老夫人知道了,四姑娘怕是要更恼大姑娘了。
哎……,大姑娘明明也是处处为了四姑娘好。
段宛白忽然就不哭了,眼泪说停就停,如同一颗颗珍珠挂在脸上。
“大姐姐呢?”
她如同呓语一般忽然又摇头,伸手抓住杜鹃的手腕,杜鹃手里拿着的药碗晃动,溅出了几滴药汁落在团花的锦被上。
“现在是什么年份?”
“康、康平二十七年……,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杜鹃急了,大夫怎么还没来呢,她家姑娘有些不对劲呀。
康平二十七年……
康平二十七年!她才七岁!段家仍在晋西做同知,父亲还没擢升,他们还没入京,连那个日后平步青云,一举成为新皇心腹的温朗,都还压根儿没有出现!
段宛白再次伏在被子上,被面织锦绣纹贴着她的脸颊,后脖子起了一层层鸡皮疙瘩。
她这是开心的,开心到简直想要仰天长啸!
只是杜鹃实实在在被吓着了,四姑娘虽然平日里便性子跳脱,可这般举动也是不常有的,莫非是病症尚未好透?
许是之前还染着风寒,段宛白激动了一阵子,头晕目眩地又栽倒下去。
昏昏沉沉入睡前,她的手在锦被底下合十。
天可怜见,若是这真不是一个梦,她必不会再犯从前犯的错误,老天保佑,请让这个机会成真吧……
……
“……怎么还不醒?可是有别的症状?”
“大姑娘,四姑娘身子底本就弱,这回着了风寒烧了两日,大夫说没些日子怕是养不回来的。”
段宛白耳朵动了动,她似乎听见长姐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