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听岚尖叫道:“你少给我说教!这一切……这一切不都是你要的吗?你要报仇,你不想向济王称臣,你要将救过你的晋王世子扶上皇位,你要在一切尘埃落定后再去找回十一,跟她解释……如今一切,你都已经办到了!十一没死,就是破了相,只要你不介意,只要她肯原谅,照样可以结作夫妻……说那许多的大道理,装得冠冕堂皇,还不是怕我的存在影响了你跟她的感情?我只是碍着你们了!碍着你们了!”
韩天遥目注这个满面泪痕哭得歇斯底里的女人,忽然之间有种可笑的虚妄感。
当年,自己深深恋慕着的,当真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吗?
或许是他负心,或许是他薄幸,他终究也只能认了。
当年的少时情谊也罢,近来的千里相寻也罢,都似已无法再在他心底激起半分波澜。
他端起空空的酒盅,晃了一晃,冷淡说道:“你累了,我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聂听岚再禁不起他这般冷情,掩着脸冲出去。
------------------------------
屋中一时静寂。
韩天遥慢慢拿起案上的剑,细细地看着。
形制模样都不陌生,正和当日薛及拿来威胁宋与泓的那把剑一模一样。
当然,不会是那一把。
那一把应该还在相府,这一把却来自远方小镇的某处当铺。
幽亮如秋水的剑锋之上,镌刻着古篆文“流光”;而他那夜索来观看的那一把,刻着“画影”。
璧影双双,舞流光画影,叹梦里春秋,笑看白云苍狗,功名聚尘,细思来竟比越山隐居的生涯不知完满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