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回避十一冷锐目光,微红着面庞注目于她的清艳面庞,“何况,若郡主因我而与皇上、皇后争执,从此必定与我心生隔阂。即便只为避嫌,从此我也会成为琼华园不受欢迎的客人。”
而不会像现在这般,既念着往昔之情,又念着解围之德,待他宛若家人,连路过、齐小观等都不拿他当外人。
十一不由顿身,仔细看向这个看似随波逐流一步步被时势推到如今地位的少年。
他显然很紧张,握着她的手指骨僵硬,掌心有汗,却似鼓足勇气般与她对视着,慢慢道:“我待郡主心意从未改变。若耶湖上,是郡主弃我而去,而非我舍不得未来尊荣。我来杭都,只因你会随韩天遥前来杭都。而且……我不想你跟我要酒的时候,我只能奉上村醪乡酤。郡主,我怕我委屈了你。”
他的眉眼安静诚挚,被竹色翠影敷上了浅淡的光晕,身姿便有些朦胧窀。
十一的眼底,依稀便是南屏山那个素衣的男子,在月下与她相拥,痴痴地诉着他真挚的眷恋和伤心。
直到最后一句,十一才努力将眼底的幻影和泪光一齐逼退,嘲讽地笑起来,“阿昀,我一直当你是个诚实君子,不想到京城几日,竟也学会了花言巧语,满口谎言!若耶湖分手之际,我不过是飘零市井间的微贱女子,若与你隐居山林,委屈的只怕是宋公子你吧?”
既然彼时他并不知晓她是名动天下的朝颜郡主,又哪来委屈她的说法?
十一含怒将宋昀推开,便提着竹篮快步离去。
宋昀顿了顿,忽叫道:“六年前,有个叫朝颜的少女,和她的师弟小观,在渡口救过一对母子。”
十一猛地顿住身,回望宋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