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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珑儿不觉退开两步,心下有几分不解,明明公子还是原来的公子,连神色都似未见太大变化,怎么忽然间便让人毛发耸然,陡地浑身寒凉起来?

十一却毫不在乎,甚至顺了韩天遥的话往下说道:“如果能保他们富贵荣华,又能保他们不会为人所害,他们当然会欢迎。”

韩天遥目注短剑上流转的凛冽光色,却转过话头,缓缓道:“提刑司所派官员已经得出初步结论,夜袭花浓别院的,是宁罗山的山匪。”

“山匪?”十一倚着软枕,漫不经心地喝茶,“这倒也可能。宁罗山距越山颇近,听闻有一些是当年从江北流窜过去的盗匪。而江北……”

韩天遥接口道:“先父当年曾随柳相北击魏人,并将部分依附魏人的盗匪击溃。这些盗匪里有少部分的确在混乱中随难民一起逃到江南,不排除有人在宁罗山落脚。”

十一指尖紧捏茶盏,却笑道:“这不对上了?若再有宁罗山的山匪自己招承,便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了!”

她的笑声有些虚恍,叫人一时分辨不出,她的话语到底是出自真心,还是随口嘲讽。

“铁板钉钉!”韩天遥笑意寒冽,“当年柳相不明不白被害,先父不顾祖父再三拦阻,执意上书弹劾施铭远,终究被贬恩州,气怒生疾;后来虽被赦,却已不及返京调治。可惜他戎马半生,竟落得客死异乡!祖父因此再三严命,令我不得从政,只在山野间安闲度日。如今,韩家当真沦落至此,连那些听得韩家之名便丧胆而逃的山匪都敢奔来报这二十年前的旧恨?”

溪柳舞寒碧(十三)

十一唇色很淡,眸光却极清明,了无大醉后的迷离,“你认为,不是山匪,而是……”

韩天遥低低吐字,“怀璧其罪而已!”

韩天遥之父韩则安亦是名将,却被贬而死,韩天遥对施铭远当是恨得切齿。

可老祈王韩世诚明知施铭远的背后,是正得宠掌权的云皇后,几乎是半强迫地要求嫡孙放弃报仇,并且远离朝堂。韩世诚父子威名远著,极得人心,而楚帝始终念着韩氏的忠诚勇猛,见韩则安、韩世诚先后病逝,多次征召韩天遥出山,欲厚加封赏,均被韩天遥以种种借口推托不出。

韩天遥都能隐忍下那样的仇恨,那些山匪明知韩家并未失宠于君王,而且鲁州还有一支愿意听命于韩家的忠勇军,会为二十年前的旧恨一举夷平花浓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