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邵盼把齐湄送回来的。
清晨的雾,又湿又冷。门外那株柿子树,不知何时把果子悄悄煨得熟透了,把几条挂得满满的枝丫伸到齐家院墙里来。
阿牛正在井台汲水,只听吧嗒,吧嗒,轻轻的响声。
是落了两个柿子,正摔在他脚下。
他心念一动。
“事事如意?倒是个好话儿。”
这时候外边有轻轻敲门声,齐湄在叫:
“阿牛,你在吧?”
阿牛也是愣了:“在。”
“你在墙根啊?打水呢?开门开门,我回来啦。”
门扉一阵锁响,忽然被人从内拉开。
然后,邵盼就后悔,为什么自己要把齐湄送到家门口了。
她真糊涂。
湄湄这么大个人了,还能不认识自家门吗?
如今,不但没人谢她,她还得看着这两口子,像是烧久了的两块铁,热得红透了,正互相往对方身体中交融,渐渐铸为一体。
“啧啧,抱得再紧些。难道你俩还能一天不喘气儿么?”
她酸溜溜地腹诽,撅着嘴巴。
这两人还真的不想喘气儿了,就这么紧紧抱着,抱着。半晌,谁也不说话,谁也不动弹。
一个头发上还挂着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