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父亲也不是纯然驯服的。他最终还是不愿放弃自己的铺子,只能加倍地辛苦,希望能够两全其美。
“后来有了我,我母亲便不愿我和外祖家的事有瓜葛,我父亲带我去卖书铺子里玩,她知道了都会生气的。后来,还是听同僚们说起,如今儿郎们流行读书,将来好嫁,才松口允我学一些。
“但是,我母亲依然觉得家务是男儿第一要务,尽管疼爱我,却也要求很严格。渐渐地,我能担起家里这些活计,不用我父亲太过忧烦。在我看来,她二人的感情变得更好了,我也觉得很高兴。
“后来,我母亲再次感孕,生了个妹妹。但小儿还没有离乳,我外祖家因刻印禁本被查抄。本来牵连不到我父亲,但我母亲说……”
齐湄忽而抱住了他:“别说了,你眼圈都红了。”
阿牛轻轻点头:“嗯。”
齐湄轻轻在他眼眶下抹去一点湿润,亲了他一口。
“这件文字大案,虽在南方事发,却因牵连了不少书局和书铺,闹得读书人都惶惶不安。我学艺时,曾听师傅说,那也不是什么禁本,以前人人都能读的。不过是被人牵强附会,要在朝中掀起党争。那时候我才十二三岁,阿牛你年纪就更小了。”
“我和妻主同岁,是属羊的。不过你们女子三阳开泰的吉兆,却是我们男儿的忌讳。尤其我这种冬日出生的,更是大不吉。身契上那生辰八字是假的,那是我继父特意选了个‘雄鸡报晓’的……”
齐湄笑了笑:“旺妻之命。”
阿牛抿嘴一笑,脸上微微一红:
“其实做不得准,只是‘行情’好些。”
“哼,那不慈不贤的老货,一点也不顾父子情份,竟然把你交到牙子手上,你母亲也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