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时来不及细想,可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根本不是谢倾想救她,不过是因为许文茵的一句施舍,她才顺带沾了光,保全了一命罢了。
原来他自始自终,眼里都从来没有过她?
月媚娘望着魏子兰低垂下去的眸,低低叹了一声,她缓缓移开视线,“魏子兰。其实我们很像。”
“不怕告诉你。”她道,“我是在比你还小上好几岁的时候被师父捡来千机门的。”
像是忆起了陈年旧事,月媚娘嘴角带出一丝笑:“我从前也是官家小姐。不过父亲只是个小小的芝麻官,可也算得上阖家美满……那时候真开心呀。”
“我上头有一个姐姐,两个哥哥。姐姐就要嫁人了,我看着她绣嫁衣时满脸都是笑,我那时候就想,我日后的丈夫一定得是个将军,最不济也得是个神勇过人之人。”
“但……好巧不巧,姐姐就要嫁人那一年,前太子传来噩耗,先帝震怒,诛杀了一批又一批的官员。拉着罪人过街的囚车一辆接一辆,直到天明也没有过完。后来,我父亲也没逃得过。两个哥哥被诛杀,妻女就充为军妓,母亲受不住羞辱,含恨自尽。我那时年岁还小,便被送进了教坊司。”
“师父就是在那时救了我。他说,我是习武的好苗子,若愿意同他回去,他便替我杀了这些押着我的坏人。”月媚娘见魏子兰虽神情怔怔,却有在听自己说话,便接着道:“我答应了,毫不犹豫。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人的首级竟可以飞得那么远,大片大片的血花染湿了我的衣裳。”
“但我却笑了。我记得,我应该笑得挺开心的。”
“后来,我才发现,兴许师父也有误判的时候。我并不是块习武的料,我有蛮劲,有体力,却没有悟性。我学什么都参悟不透其精髓,自然什么也比不过人家。我第一次和爷比试的时候,被他打得可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