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像是被好几个人轮着用大锤开瓢一样的疼，疼痛中还有一种罕见的畅通感，觉得有很多东西像是河堤爆破一样的流进了自己的身体，而自己变成了一块干涸了上千年的土地，开始疯狂的吸收起这罕见的甘露。

就在土地变的润泽的那一刹那，一颗种子被人抛进了泥土中，立刻开始探出根系吮吸着土地中的养分，一根小小的绿色枝杈悄悄的从泥土中钻出，享受起了温和的阳光。

在无伤想到这个比喻的时候，他的脸色又囧了一下，妈的，一大老爷们被人播种了……

就在此时，仿佛一个板砖抡圆了砸在了脑袋瓜子伤，无伤的眼前一黑，然后晕了过去。

此刻无伤在地下室中的身体也开始痉挛，手指不自觉的握紧，抠进了不怎么结实的床板中，心跳开始空前的快，像是擂鼓一样的敲打着胸膛，被七海颜解开的破碎外套下，心脏上的丑陋疤痕开始慢慢的收紧，结痂，最后在平滑的心口伤，一个银色的邮戳被牢牢的刻在上面，从着一刻开始，无伤的命运悄然转入了另一个岔道口，因此，他才能在遥远的将来庆幸，上天带自己何其不薄，虽然没有得到人类巅峰的力量，但是却见到了不虚此生的风气云落。

或许已经死绝了的吉普赛人会说：“大时代的帷幕在缓缓展开，上苍把炽热的钢铁权柄赐给人类，看谁不怕灼伤，牢牢的握紧。”以混两个酒钱来花花，但是不可否认的说，无伤已经又资格进入了古老的殿堂，决定自己是否在这个混乱的年代的命运，乃至全人类的未来。

我想，这离那一刻已经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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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莫龙图坐在了阔别已久的大椅上，静静的倾听古老的电子器材中所唱的歌声，在室内略显炎热的空气中，那个女人的声音像是在飘荡在烟雾中一样的虚幻，闭上眼能让人觉得有一个盘着长发身材苗条的舞娘穿着繁琐了舞裙在起舞，跺下的红色高跟鞋才在水泥地上的水泊中，溅起一串水珠。

慢慢的听她轻声的吟唱：“看那窗外银色的月光，静静地洒落在蓝色的海上，谁在黑夜里穿着华裳，将那一支忧伤的夜歌轻唱……”

莫龙图闭着眼，静静的听着，突然问旁边熟手而立的副官：“疯狗你知道什么叫战争么？”

疯狗被这个怪异的问题问的楞了一下说道：“大概是两方人用尽手段杀死对方的过程吧。”

“不，不只是那样。”莫龙图突然睁开眼，然后又迅速的咪起来慢慢的说道：“其实这个问题我一直在想，从天坑开始想，在监狱里想，在逃亡的时候想，在升职的时候想，到现在，我觉得我明白了一点什么了。”

“所谓战争啊。”莫龙图的重新闭上眼，回想起几十年前自己懦弱的趴在战壕里的模样笑了起来：“所谓战争啊，战争就是不论地点，不论原因，不论结果的走向疯狂啊，不论是死了的还是活着的，负伤的还是完好的，升职的还是被贬谪的，自杀还是杀死别人的，通过在这个唯一让人觉得真实的过程中，让自己变成野兽，变成疯子啊。”

他把烟头在厚实的桌子上碾灭，拍打着大腿轻声唱着：“weletothiscrazyti……”（欢迎来到这个疯狂的世界。）

第十二章 即使死亡

从半个小时前开始上阳镇便陷入了火焰的地狱中，从1区到12区，到处燃起了漫天的大火，火光烧红了漆黑的夜幕，像一只只可从地下伸出挣扎的大手，凶残的捕捞着周围的一切，呼啸的风声也从镇外吹起，像是一条条饥饿的野狗，带着透骨的寒冷捕食着所有的活物。

尽管城内已经乱成一团，但是镇子口的哨所还是非常尽职牢牢守卫着巨大的铁门，只要城内的军人没有死绝，他们绝对不会从自己的岗位上挪开半步，他们的职责也决不允许这样做。

哨塔上的老兵借着探照灯远眺着城外的兽潮，这些食腐的野兽们像是闻到了死亡的味道，入夜开始便在城门外开始盘旋，老兵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大规模的兽潮了，变异兽在夜间散出荧光的眼睛像是夏夜中的萤火虫一样，在妖异的美丽的同时让人觉得从心底发冷。

游走的雪亮探照灯找到的地方，饥饿的野兽们也狂躁不安，甚至开始互相啃食起同类，凶残的吼叫声中夹杂着被啃食的呜咽，这种诡异的场景让身经百战的老兵觉得腿肚子发冷，记得他小时后从一位老人的口中听说过，他至今记得那个老瘸子坐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大叫：“妖鬼！妖鬼来啦！都要死了！都要死啦！哈哈……哈哈哈哈……”

“3号岗哨报告情况，重复，3号岗哨报告情况……”脚边的破旧对讲机里传来夹杂撕拉声杂音的声音。

“这里是3号岗哨，戒备中，兽群出现异常……等等……这是什么？”老兵从遥远的地方发现了一群移动着的红点，同时脚下的野兽们嗅到了不安的气味，开始尖利的吼叫起来，然后发出绝望的呜呜声。

“报告本部！报告本部！出现怪异人生生物，正在急速接近中！请做好守卫工作……”老兵急速的起身，拉起的衣袂带翻了食盒中还冒着热气的萝卜汤，飞溅的浓汤撒了一地，沿着脚下锈蚀的钢板流下哨塔。

对讲机那边传来争夺的声音，经过一番桌椅动摇的声音后，凯瑟瑞恩沙哑的声音传来：“3号哨所，拉响警报，立刻拉响警报，进入战时状态，本部授予你们随开枪的权利，再次重复，拉响警报！不得松懈，敌人可能是怪物！注意安全，完毕！”

“3号哨所受到！”老兵把对讲机别在了腰带上，往几乎冻僵的手心吐了口吐沫双手用力搓着，然后用力的拉响了旁边的警钟，同时旁边的机枪也开始预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