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升得高了,明晃晃的照着眼睛,让人阵阵地发晕,脚直也似虚浮起来。
一抬脚坐上肩舆,放下前方锦缦,看着舆夫稳稳抬起,迅捷向西华门方向奔去,我脑中如煮着锅
沸粥般翻滚着,忽然便拉开锦缦,喝道:“改道,出北安门。”
随侍慌忙住了肩舆,答道:“将军,王爷正在西华门等着。”
我定定神,神志更清醒了些,说道:“立刻改道北安门,派人去和王爷说一声,让他先回府,我
还要耽搁些时候。”
跟我的随侍虽也听从定王吩咐,却都是我从秦府带出来的,闻言绝不敢违拗,忙分出一人去通知
司徒凌,其余人已伴着我折转方向,飞一般奔往北安门而去。
然后,折转朱雀大街,直奔淳于望所居驿馆而去。
踏下肩舆时,脚下虚浮得更厉害,小腹的隐隐作痛渐渐弥漫到腰际。自发现有孕后总在静养,已
经许久不曾这样劳累了,但有些话若不问清,便是回去,也将坐立不安。
随侍通禀进去,未待里面消息传出,驿官已慌忙打开大门,将我迎了进去。
显然是特地为他挑选的驿馆,极清雅,门内便是大片竹林,可惜这样的时节,竹林早失去了春夏
之际的葱翠欲滴。纵有枝叶青青,也是沉暗的颜色。沙沙竹梢摇动,跌下满园落叶,倒像有着满
园的伤心叹息在应和着。
踩着碎石铺就的小道穿过竹林,便见沈小枫所说的鱼池,旁边新植着几株梅树,修了座小小的亭
子,此时亭内空空的,梅枝上也空空的,连个花骨朵都瞧不见。
若是江南,和暖些的地方,该有梅花盛开了吧?
仿佛听到有小女孩拖着奶音在说着什么,略顿了脚步侧耳细听时,却什么也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