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这话,别说淳于望,就是我听着都惊悸得头皮发麻,完全喘不过气来。
司徒永竟似晓得我也紧张相思,快步已走至柳子晖身后,只向他怀中看了一眼,便向我递来一个安慰的眼神,分明是指相思并无大碍。
我略定心神,只是脑中来来去去盘旋的,都是方才相思苍白的面孔,滴血的伤口,手足都已冰冷。
——便是我自己几受伤濒死,都不曾这般惊惶恐惧过。
淳于望已不敢再上前,却转头逼视着我,目光灼烈而愤懑。
我只作镇定,慢慢道:“淳于望,你的梦该醒了!我从来不是盈盈,也永远不会是盈盈。我挺喜欢相思,可我并不是她的母亲。如果她的父亲拦了我的路,我也难免要对不起她了!大不了每年的清明,我多烧几张纸给她。”
淳于望眼中的恨和怨慢慢逝去,渐渐转作某种苍茫的悲凉。
他凄然笑道:“没错,你不是盈盈。若真是盈盈,相处这么久,又怎会至今唤不起母女间的天性?连她你都能下手……总是我太蠢钝太痴傻,一再骗自己,一再……认错了人。”
他容色雪白,眼眸中的暗沉似连半点阳光也透不进去,绝望般的清寂如死。
我握紧剑柄,忍不住便想伸出手,按一按自己的心口。
那里抽搐般的阵阵疼痛,疼得我想忽视也忽视不了。
可我为什么会感觉到这样的疼痛?
为了这男子?
还是为了这孩子?
也许,只是为了相思?
人非糙木,孰能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