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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征伐沙场,满手血腥,令出如山,部将无人不惧,柔然人更视我如地狱修罗,早磨练出比寻常男子更要刚硬许多的性气,想我低下身段刻意取媚于他,却比登天还难。

便像此时,我几乎一眼就能看出,他在希冀着我一口否定他的话。镬

那个和他似甥舅非甥舅、似主仆非主仆的黎宏,暗地里不知说过我多少的不是。但他宁可借酒消愁都不曾对我发作半分,便见得他对我这个爱妻的替身有多么的看重了。

这男子精明却痴绝,可以对盈盈的死亡熟视无睹,当然也会愿意选择相信我的谎话,继续维持这样不伦不类的“夫妻”生活。

他已孤寂得太久,需要这样美好的假象来填补心中的空白。

明知是镜花水月,他也不会去正视,不会去拆穿。

我该顺着他的心意答一声“不是”,然后牵着他的衣袖,告诉他其实我很贪恋他温暖的怀抱,并真心喜欢着乖巧可爱的相思,先维持着安闲并且相对自由的生活,再徐图其他。

可那两个字在我舌尖转了半天,却在手指按到自己腹部的一霎那转作愤恨的肯定:“是!我本该在大芮驰骋沙场,报效吾皇,怎可给你关在这里生孩子?”

淳于望那张俊秀的面庞便失了色,煞白如纸。他惨然笑道:“嗯,我的确看出来了。心硬如铁,说的便是你这样的人。该有多厌憎我,才会连敷衍着哄我一句都不肯!”

说他疯,偏偏没人比他更聪明更清醒!

我别过头,绷紧了脸再不去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