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迷惘地望着杨定:“韵儿,是谁?望儿已经死了,你告诉过我。他……他是再也回不来了。可韵儿……是谁?”
“韵儿……”杨定接过随从递上的香,躬身cha到香炉中,望着汉白玉碑上亲手所刻的几个字,差点忍不住自己的泪水:“她是这世上最好的女人。”
“最好的女人……”碧落喃喃地重复一遍,慢慢走上前,蹲下身来,一个字一个字抚摸着,辨认着,然后念出口去:“杨门……秦氏夫人……之墓,夫杨定……泣立。”
“秦氏夫人?”
碧落侧着头,蹙眉细想,黑黑的眼珠没有了以往的清冷,却始终弥漫着寻不出前路的惶惑,和让人心疼的脆弱无依。
杨定如被蛊惑般,不由走到她的跟前,捏住她的手指,在墓碑上的字上轻轻描摹着,低低说着:“对,秦夫人,秦韵,我们的韵儿。记得吗?她一直叫着你,姐姐,姐姐,宁可自己挡到刀锋前,也不肯告诉坏人你去了哪里……”
碧落眸子里有什么跳了一跳,恍惚看到一个面如芙蓉的绯衣女子,笑意盈盈,沿着回廊向自己奔来……
“我似乎记得了,可……记不清……你认识她很久了么?比我还久么?”
“哦……”杨定扶了她,靠在秦韵的墓碑上坐下,抚摸着冰冷的墓碑,想着那双春光洋溢的笑脸,微笑道:“也不多久吧!她只陪了我一年。可对于她,一年,已是一生……”
西风禾黍,秋水蒹葭。
老树寒鸦外,长空呖呖,正雁落平沙。
侍从不知什么时候已悄然避开,绝不去打扰深受拥戴的陇西王和他唯一的王妃相依相偎,喁喁细语。
杨定说,太元九年的那个夏天,那个他一生中最灰暗的夏天,他决意放开清冷冷的碧落时,遇到了一个活泼泼的少女,她的名字,叫做秦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