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正是她的五哥,萧以靖。
不曾送亲、不肯亲眼看她出嫁的五哥,却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她和她的夫婿洞房。
再替她将衣裙上的灰尘拍了拍,萧以靖才立起身来,静静凝视她片刻,忽一张臂,宽大衣袍已裹住她单薄的身形,迅速将她揽住,运起轻功来,向微透清光的东方飞奔而去。
他一起身,立见十余名黑衣高手自密林间蹑踪而去,不远不近保持着十余丈的距离跟随保护。
沈南霜瞧着这一干人离去,很快消逝于雾气弥漫的山林,独留她一人立于薄薄晨煦中,只觉林中的雾气成团成团裹着自己,凄冷的露水甚至从林梢滴落,飘到她的面颊,凉得沁骨。
她有些不敢相信太子妃就这样走了,而且是跟一个看来久已相识的男子离去。
那样暧昧亲密,俨然忘了木屋里还有她中毒未醒的夫婿。
沈南霜很为太子不值,然后想起独寝在木屋中的许思颜,连忙抱起摔在地上的瓦罐,瞧着还有小半罐水,遂提进了屋子。
木屋里的火堆早已熄灭,唯有夜明珠兀自散着柔和的白光,照出火堆灰烬里一处人体摔倒的痕迹。
想来木槿起身时手足无力,走柴火余烬边摔了一跤,才会在衣裙上留了残灰。
沈南霜将夜明珠移到土炕上,正见许思颜安然卧在炕上,虽未及穿衣,却覆了件外套,下边又垫着她的外衣。这样的初秋时节,倒还不至于着凉。
细看他额际鼻尖,尚有汗珠未干,胸前亦尽是濡湿汗意。曲子并不长,很快吹毕,黑袍公子便没有再吹,低头将吹过的叶子看一眼,随手飘在风里,依然将强弩握在手中把玩,却已不见了方才的杀机。
看出此人暂无敌意,沈南霜略略松了口气,遂想着要不要上前相询此人来历。
可她的脚才迈出去两步,便那男子抬头,冷冷地瞥过她,神色间已有明显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和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