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大少爷据说是留过洋回来的,后脑一撮黑发梳得一丝不苟,还抹了油定型,秦生闻到他身上有清清泠泠的香味,让人想到春天新冒尖的草芽。
二少爷在房里等了很久,本就不多的耐心被磨得所剩无几,几乎是把人从大哥的背上抢了下来,丫头小厮们在后面跟着帮扶,但架不住他人傻力气大,愣是打横抱着哼哧哼哧把人放到了床上。
周围的人声逐渐远去,大少爷回到前房操持,丫鬟剪亮了烛心,红着脸关上门退出去了。
秦生绞着手坐在床上,丝绒的料子,屁股挨上就陷下去了,他局促得几乎坐不住。
他现在和傻子在一间房里,他准备怎么掀盖头,怎么喝卺酒,他发现自己是男的怎么办,怎么……
秦生想到了前两天翻过的画册,白花花的肉,人像老松一样扭曲着,一个男人被另一个压在身下。
还没完全想明白,就觉得头顶一凉,盖头被人扯了下去,明灿灿的喜烛晃花了他的眼睛。
傻子逆了光站着,手上还抓着遮羞似的红布,呆呆地看着他,“好,好看……新娘子……”
二少爷生的更好看,剑眉星目,刀劈斧斫似的脸,虽没脱胎少年人的形,但已经有了几分成年男人的硬朗,只是眼神分散,一看就是脑子不好的。
“你……”秦生站起来,拿了小壶倒酒,这是他一辈子仅一次的事,虽是嫁了男人,但也得完完整整地办完。
傻子看他朝自己走过来,不等人把酒倒好,就猢猢地凑过去秦生扑到在了床上,“奶奶,吃奶奶……”大手剥掉红喜服就要去解里头的盘扣。
“什,什么!”秦生被他压得喘不过气,反应过来的时候扣子已经被人扯了去,黑色的头颅急切地在自己胸口拱动着,他用力往旁边一翻,一掌拍在了二少爷的脸上。
啪!傻子停了下来,愣愣地看着他,一双大眼睛里很快蓄满了泪,“疼,疼……”
秦生吓了一跳,暗自唾骂自己按捺不住性子,对方再怎么样也是沈家二少爷,总不是自己上手就能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