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喻似乎在挣扎，他不信赖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但他现在别无选择。

贴在他唇边的东西香气太过诱人，哪怕是毒药，也无非是在死和死之间赌一把。

萧喻微松开牙关，终于让急地冒汗的宋知夏顺利把巧克力球推进他嘴里，塞完又怕他缺水噎着，又加塞了颗草莓进去。

舌尖的甜蜜柔软还未融化，萧喻就感觉另一种冰凉的东西被塞进了嘴巴，牙齿轻轻就能咬开，汁水清甜，湿润，营养液也有类似的味道，但完全不一样。

人造果汁怎么可能跟真的果汁一样？

看他唇瓣在轻微翕动，宋知夏知道他吃下去了，立刻起身：“我先走了。”

停留太久的话，机器人就要巡逻过来了。

躺在地上的男孩，在宋知夏离开后，心中默数三秒，三，二，一——他一手撑地，站起来，背脊缓缓挺直，仿佛刚才的虚弱晕倒只是一场幻觉。

他沉默地回到搬运的队伍里，面容一如既往地淡漠倔强。

上午搬运的活终于在限定时间内顺利结束，每个人照例分到半管营养液，根本无法填饱肚子。

宋知夏咽了一口，就忍住皱眉，酸酸辣辣的味道，难喝又不抵饿，不喝又不行，胃倒是烧得更厉害，她还不习惯这种饥饿感。

她看向上午晕倒的那个男孩，仍独自坐在角落里，脸乌漆漆地，却有双漂亮的灰蓝色眼睛，似夜晚的湖水，手上不知道是污泥还是结痂的伤口，斑驳模糊。

“这小子怎么还没死！”

路过他身前的高瘦男人低声骂了句。

他们之前打过一架。

萧喻看也不看他，仰头一口灌下营养液，脸看起来扑克，吃东西的样子却很凶，像在撕一块肉。

高瘦男人忽然浑身颤了下，咬牙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