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湄当场倒吸了口冷气,想起这两人婚事是永安帝亲自赐下的,尬笑了几声,含糊地打了个哈哈。“那,也成,也成。哈哈哈哈!”
陈景明垂下眼皮漠然不语。郝春也不管他,径自去屋后抱干草。他来回走了三趟,运回许多干草,显然不止能铺一个铺头。
陈景明脸色越来越黑。
“老夫年纪大了,不比二位白齿青眉的少年郎君。”蓝湄识趣地避开战场,抱着自家那卷干草席往西边角落里又挪了挪,直到贴着壁角,这才笑道:“老夫这就先睡了。侯爷、陈大人,二位自便。”
“嗯,便利着呢!”郝春随口答了句,抱着其中一摞干草在东边墙根子底下铺了个宽敞的铺头,又蹲身拨弄火星子,也不加柴,就微微地燃着点暖意。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望着不声不响木头人似的陈景明,笑着露出两颗尖利的小虎牙。“睡不,陈大御史?”
陈景明撩起眼皮,云淡风轻地问他。“侯爷打算怎么睡?”
“堆一个铺头,”郝春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歪了歪脑袋。“至于怎么睡……头挨头吧!”
陈景明暗自松了口气,还来不及窃喜,就听见郝春又道:“主要怕你这家伙脚臭!抵足而眠什么的,万一熏的小爷我睡不着,咳咳咳……”
“你……!”陈景明登时怒目,憋了半天,听见郝春当真一下连一下的咳嗽,想起满朝文武都说这厮自幼流落民间时在育婴堂毁了身子骨,到嘴的怒骂自动消音。他垂下眼皮,话语拐了个弯,变成了:“既是同眠,且……早些安歇了吧。”
“咳咳,就是这句话,咳咳……”郝春咳嗽起来就没完,一长串咳嗽后,少年秾丽脸皮憋得通红,偏他还要龇牙咧嘴做出副调皮模样。“就,咳咳,委屈陈大御史一夜。”
陈景明听他咳嗽的像是掉了半条命,心疼地捏着拳,恨不能扑过去把人抱住,放在怀里捂一捂。
但眼下尚且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