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吉只说了声:“知道了。”
禅房之内,绾昭换得水田衣,挽着妙常髻,素面无矫饰,手捻佛珠,坐于蒲团之上,闭目入定。待她睁眼接过娟梨递上来的信,便见得面上写着:彰谊妆鉴。
绾昭拆了信封,那神思猛然如入幻一般,礼吉身影恰似就在眼前。
“彰谊近来可好?礼吉冒昧问安。本是已故之人不该再言世俗之事,只念及芳影孤寂,独自挣脱桎梏之困,心有所感,故表心迹,略聒噪一二。礼吉清冷孤僻,不愿多闻多思时局之乱,奈何家世所累,无处可避。世道推崇君臣父子,礼教压迫,吾深受其害,故不肯为斗米折腰。薪君心仁志远,当属明主,设身处地,吾比之不及。奈何世间之道非吾所愿,正义公道难得其伸。即便益友相随,总难动根本。礼吉志短,无力扭转时局,只求独善其身。吾知彰谊心有佳域,非笼中雀,若有遨游之意,礼吉愿随行芳影。
悲客孤影谨再拜。”
“娘子,外头落雨了。”娟梨站在屋檐下对绾昭道。
一阵烟雨起朦胧,绾昭捏着信站到门前,手扶着栏远望寺外光景。
礼吉轻轻推开疗愁递上的伞,见山中樱花正开,重瓣相叠,他只身而去,此番正是那: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转眼便是五月,京城抓了一批人,其中不乏协和门事件后提拔上来的新贵。他们中有好些是易家势力埋的线,故意顺应皇帝得到赏识重用,没少结党营私,但皇帝年少根基不稳,只要这些大臣表面听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威夷王之事后才发现危机重重,有多少朝政军政要务漏了出去,皇帝下了狠便抓了一批人起来,谁也没想到其中竟还有阁老孙磐晋。
孙磐晋与威夷王确实有来往,但都是些不要紧的事,只一件他动用眼线关系透露玄亲王行踪给威夷王换取之后的政治筹码,又假借熠王命令劫持老夫人们见机行事,只看哪边上风便跟着哪边压筹。事态平息后,他怕东窗事发,动了玄亲王,皇帝肯定饶不了他,就意欲暗杀威夷王来个死无对证,再嫁祸颜炳阂。只可惜颜炳阂早得了风,禀告上谕,给他来个瓮中捉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