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临了城楼远望,年少时爱上层楼心怀高远,如今时日再上高楼却觉着有些高处不胜寒,若无人在身侧,便略生出几分寂寥来。彼薪幼时常嫌那伤春悲秋矫揉造作,不爱独自凭栏叹,可不知何时开始心中莫名便有些说不出的滋味来,读到些词句一时就入了心了,他只得念一句“盖亦勿思”。
“皇后的病好些了吗?”
彼薪传了绾昭同来城楼,那绾昭只听皇帝有要紧事请她去城楼,便换得一身盛装打扮,和少时娴静雅致不同,清冷面容衬了一身华服更多了几分美艳难近。
“回皇上,臣妾不打紧。”绾昭施礼回话,言语间平静至麻木。
彼薪略扫了她一眼,继续眺望远处。
“那晚,吓到皇后了。”
“臣妾心系皇上,心系朝廷,一时气急才晕了。如今大局已定,臣妾的病自然也就好了。”
绾昭垂着眼,苍白的面色被浓妆盖去,只剩一身清瘦形态。
“皇后这是好了,朕才叫你来,若你未好,便让你歇着了。此时春寒,又刮起东南风了,别伤了身子,又寒了心。”
绾昭讷讷行礼答:“无碍,皇上费心。”
彼薪终于转过脸,面向那失魂的形骸,曾经的明眸暗淡如灰,好似任何事也无妨挑起她的波澜。
彼薪弯下腰,手指触碰到绾昭拖曳的绣金裙摆,周围众人都赶紧低头施礼。绾昭神色没有被这个动作触动分毫,只是继续垂首维持仪态。
只眨眼的功夫彼薪又直起身来,将手中捻起的一根粗麻放到绾昭眼前。
“皇后辛勤,连病中都不忘捻麻绳,果真是妇德楷模。”彼薪的神色深沉不可探。
“皇上恕罪,是奴婢干了粗活又急急给娘娘寻了凤袍,这才不小心沾了麻线,奴婢领罚。”琴欢两步上前跪倒在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