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满宫的孩子,只有流复能容得下彼薪这样的性子。旁人只说他二人年纪相仿,又是差不多的身份,这才玩在一处,感情日笃,其实也不尽然。彼薪的关怀之于流复,便同如流复的包容之于彼薪,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是互相弥补互相扶持的慰藉。
就是有这缘分的牵扯,又遇上年少情动的纠葛,这二人,这辈子都是摆脱不了对方了。
彼薪试探流复道:“你说‘世上无不是的父母’这话是对,还是不对?”
流复听了,只觉彼薪在说刚刚那孩子。他猛地又想起米狗,流复蹙紧了眉,便说:“谁也不是圣人,在很多无奈的时候不免要做出很多无奈的事,人也许会后悔,但犯下的错却难以弥补。”
流复又苦笑着摇摇头道:“但父母就是父母,孩子对他们的依恋难以割舍,所以那敬爱孝顺的心也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更改。”
彼薪不动声色,问道:“那若是先皇贵妃还在,她犯了律法,你是不是就会来找朕求情,放了她。”
流复手点着腮,想了想道:“若是小错,无伤大雅,我确实会。但若是不可饶恕的重罪,我也开不了那口。”
“所以你认为父母有错也当受罚?”
“礼法上是,但情理上我实在做不到。若是我,那我就放弃所有的尊荣,背起母亲逃出去,隐姓埋名,过平民的生活。”
彼薪悄悄用手指勾了下流复袖口,笑着问道:“那若是我呢?”
流复见彼薪又开始说些话要撩拨他,就故意说:“我可背不动你。”
“那我就背着复儿遵海滨而处,一起乐而忘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