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几个吧。”彼薪头也不回地道。绱舴听见便要从怀里摸银子。
老板娘摆摆手,对彼薪道:“小郎君要吃,送给你尝尝好赖,吃得高兴再来。”
彼薪刚要说不用,就看见贡院附近围起了穿着破衣烂衫的穷苦人来,有老有小,围着院墙扎堆,大门那里被赶走了,就蹲在墙根底下晒晒太阳。
彼薪心想这金陵富庶之地哪里来这么多的花子,就道:“那些人好好的不去寺庙道观,怎么堵在这里?”
“小官人听着是京城口音,难得不晓得这二爷是个棍气的?见了老弱病残的摊子就全包了,见了卖儿卖女的定要拿钱去赎,只要是穷苦人遇上他那就抬了麦子了。所以说,这些人是晓得了二爷的行踪就追了上来,好尝点甜头。”老板娘带着金陵腔调说着官话,尽力让彼薪二人听得明白。
“他确实是这脾气,白白让人占了便宜。”彼薪摇头苦笑道。
绱舴也好奇地看看,说道:“爷,不过我瞧着来守门的容巾不多,不像京城里的样子。”
老板娘在隔壁桌坐了,一手把着腰,一手甩了帕子道:“哎,您要问这,我是有话要讲的。我们金陵锦绣与别处不同,文人才子,梨园相公都是一等一的出挑,就是女孩子们也有许多读过书是当男子教养的。要讲什么叫风雅情,那还是我们这的姑娘最懂。”
老板娘抬手让伙计把包好的糕团搁在彼薪那桌上,又对他们继续说道:“二爷来时,也是有许多小娘子挤破头了去看,当时那场面,我还记得。二爷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中意谁家女儿必定一心一意待她。这本是讨姑娘欢心的话,可怎么讲呢。”
那老板娘神色变了变,又笑道:“许多人家的女儿都是见多识广的,什么才子佳人的典故不晓得?这二爷什么心性,见了几回她们大概都有数,自知是没有盼头的,不如和旁的风流郎君说笑玩闹来的痛快。其实啊,说起来,还是和家世有关系,有几家略和二爷攀谈过的体面小姐,没有不留了心的。”
老板娘见彼薪听得入神,顿了顿又道:“我们这的女子有两种,一是看重那情的,一是看透那情的。官家的小姐们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那谈情论爱的诗词却读得不少,免不得暗自思慕少年郎,心里又有股傲气,像二爷这样的人物,最得她们的心。那买卖人家的女儿总在男人堆里摸爬,对男子定得极准,是多情是专一,是恋美妇还是慕少艾,人家心中清清楚楚,但凡见得没戏,就是神仙也不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