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彼薪与流复耍了什么赌,竟把宫中这样好的桃林赏了一半与流复。惹得庆阳也要讨赏,还学了外头大臣写请安折子。流复哄她鲜花开了就谢,秋日赏不了春日的花,怂恿她讨走了所有的外贡西域玫瑰花干才算完。
威夷王府的车驾离京不远,绾昭受命布置宫宴,琴欢悄悄抱了几句不平,绾昭受了累却不能去宫宴侍驾,反而要在后宫接待易家小姐和一干女子。绾昭暗觉庆幸,若要侍驾,煌煌宫殿中,她还不知怎样面对流复的目光,怎样应付三人间尴尬的关系。
礼吉距京二十里外就有人来接风,车驾一路拥护着入京,声势浩大,连京城百姓都知道这位世子身份贵重,皇帝以极其隆重的仪式迎他入京,早早封掉了整个京城的主要路段不许闲人走动,更是提早一个月就开始戒严清肃,礼吉尚未入京,其名头就已搅动整个京城风云。
当迎接的仪仗入城,礼吉看到的不是熙熙攘攘繁华热闹的街巷,透过仪仗的铃鼓和紧闭的门市,传来的却是死寂。全城的喧哗于今日收起锋芒,只有城中巍峨的皇宫。
翌日,礼吉沐浴焚香穿戴整齐,步行入宫,柔艳也早早被太后的人接走。礼吉步行宫道,想起别人常说宫里的天是四四方方的,瞧不到天际的宽广。可此时的他倒觉得这里的天很广很远,连宫道都不见尽头,更何况天?真正踏入皇家禁地,曾经的战战兢兢忧虑不安忽得散的一空,自己从来身不由己,多思无益。京城与楚地的博弈,棋子何苦为难?
礼吉面君宴上,一一就礼而言方才入席。帝王倒是恩重,宣了封世子的诏书,又赏了宅府金玉,略聊了些楚地风物,此不在话下。玄亲王说起礼吉擅于丹青书画,可惜宴席上不能得见。皇帝却道世子也精于乐礼,眉峰轻挑直视礼吉。
玄亲王便有些惊喜,转过头来道:“世子既有此艺不妨一试。”礼吉心中一凛,本颔首谨坐的他悄悄抬眼观瞧四周,众宗亲竟无一人搭话,而皇帝更是神情不可揣测,反而是玄亲王言语恳切也让人难以琢磨。三年丧期未满,新朝小宴无妨,但公众礼乐实在不合仪制。可礼吉细瞧众人却无人提出异议,自己若是推辞恐犯圣言,若不推辞演奏之后定要按律惩处。
思虑急转,礼吉起身答道:“臣许久不弄琴乐,不如允臣吟诵诗篇以助兴。”
玄亲王笑道:“这也好。”又对皇帝道:“臣弟知道皇兄收了一套汉成帝的龙纹编钟,此时用不是正好?”礼吉见势在必行,于是应下。礼吉跪坐于殿前,轻击编钟,朗朗道: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