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复接过文章,神秘兮兮笑道:“过几日送个礼谢你。”
流复又道:“也不是我惫懒,是今儿瞧见个趣事一直想着和你说,才忘了做文章。”说着递了支竹蜻蜓与彼薪。那青竹子毫无雕饰,朴素异常,不似妃嫔公主把玩之物。尾端系了段梅红香纸,上头小楷清秀写着:
“春过一半未能知,此后还愁不肯迟。
斜日浮云楼上醉,更无言语嗅花枝。”
彼薪点头称道:“不提伤春悲月,只说春日静好,需得珍惜,是有些见地。”流复说,这竹蜻蜓是他在沁河亭后头的柳树上拾得的。
彼薪想到如今正吹东南风,沁河亭东南面便是警芳轩,是公主们读书和学习礼仪的地方,想是哪位女眷放的。
流复把玩着那竹蜻蜓道:“宫中人多呆板,我还真想见见这心思灵巧的。”
彼薪从取了竹叶纹檀木篦子给流复篦了篦头说:“且随缘吧。”
隔天,彼薪携着流复别了授业的师傅,在众侍读恭送下,离了上书房。二人在御花园说笑行走,不知是巧了,还是缘分使然,兄弟二人正称赞池塘落英下的一对金鲤推波而游,远远的瞧见竹蜻蜓飞来,下系着的红纸旋旋而转,竟比春日里娇柔花瓣还美几分。
流复拍手称笑道:“真真是缘分,看来你我不算俗人,不然怎遇得上这样风雅的事。”下边的人早拾了来,二人接过一看果真是那一样的竹蜻蜓,碧玉闺秀的字迹,细细读来只觉口舌生香,意韵悠长:
“汀洲采白苹,日落江南春。
洞庭有归客,潇湘逢故人。
故人何不返,春华复应晚。
不道新知乐,只言行路远。”
借以故乡人思己,来抒发自己思乡情切,最能道出乡愁阵阵。
寻着风向二人找去,仪仗远远跟着,只彼薪身边的李和与流复身边的杜聘两三步外伺候。
几重道后,看见一女子对着满树粉白色的樱花吟吟念词:“旧园今在否?新树也应栽。”后头跟着个丫头手提细柳条软篮,中间正放着系着红纸的竹蜻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