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登越说,自己反而越激动起来,好像他的话语里还埋藏着什么,让这只虫在如此讲话的同时也内心痛苦。艾文一拍门,和他大声对吼:

“然后如果我没有通过考验,好极了!雄虫果然自私又卑劣。如果我通过了,好极了!那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被迫到这个地方来,发现我小时候多愚蠢,竟然相信你对我不是另有所图——”

“是我救了你!”霍登是真的失去理智了,竟然声嘶力竭地站在那里,和艾文隔着一张办公桌相互咆哮,幸好屋子是隔音的,不然所有其他虫都会跑上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是我让你高高兴兴地长大,然后清白无辜地站在这里指着我说我恶心!既然你这么想,那就请吧——滚出这个地方,看看你自己能干出一番什么大事来——”

他的声音突然被打断了。

并不是因为艾文又说了什么。事实上,是因为他做了什么。艾文在他说到一半的时候就往眼眶上一按,再松手的时候,义眼就躺在手心。艾文抬手一扔,义眼就“砰地一声砸在霍登桌面上,弹跳几下,最后掉进了霍登的水杯里。

霍登从桌子后面腾地站了起来,胸口剧烈起伏。

一时满室寂静,只有那枚眼珠在水里沉浮着。

“那好吧。”艾文冷漠地说,眼眶上有一个空空的洞,“我不和你们玩了。今晚我和瑞安就走,不劳您费心。至于这个——”

他抬起下巴,示意那枚眼珠所在的位置。

“那是个信物。”艾文也讽刺一笑,“肚子里的剖不出来,就当被你和你的混蛋公司耍着玩的等价交换了。至于其他,等我回去,就把东西都拆下来寄还给你。从此以后,我什么也不欠你的,我自己会选择今后要怎么活。”

然后他看也不看霍登脸上的表情,从口袋里掏出墨镜戴上,也没拿公文包,摔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