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从窗外延伸进来,把沈听澜分割成了明暗两块,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只愿意把光亮展示出来,死死的端着一国之君的架子。
可他骗不过沈筠,冠冕堂皇的皮肉下其实是怯懦自卑的骨血。
沈筠甚至想随着那个让沈听澜厌恶的器官一起腐烂,他从来就不是沈听澜的光,他们只是在这深宫可以一起下坠的一类人。沈筠也从来不屑于去活在光下,他偏执,自私,只想要独占沈听澜的一切。
沈筠突然想起了他的父母,他本就是七窍玲珑心,他知道父亲的因病暴毙只是那个虚伪帝王扫平心头大患的遮羞布,母亲的死也是因为那每天强灌下去所谓的补药。
他的父亲聪明一世,却怎么也没算到会死在最忠心之人的手上。帝王本无情,他的父母用性命向沈筠验证了这一点。
所以,他把沈听澜放到了记忆深处,上上锁。但每次少年那含羞带怯的清丽面容都会从缝隙钻出来扰乱他的心。沈筠还是控制不住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但时间会淡化一切,他在北国的寒风烈雪中渐渐不会再想起沈听澜,他变得冷漠,放荡,不愿为任何一样东西停留。
沈筠也确实没料到沈听澜会在登基之后真的把自己召回京城。时隔多年,他和沈听澜在茫茫人海中只遥遥对视了一眼,沈筠就觉得满满的少年欢喜如飓风一样袭来,呼啸着吞没他的心智,浑身的血液都像煮开了的水一样沸腾起来。
时光或许会淡化一切,但却无法挖出烙在心上的印记。
沈筠害怕了,他无法抑制住对沈听澜的想法,只能像个逃兵一样仓皇逃避,不让自己想起沈听澜,不去碰和他有关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