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周的眸子泛红的厉害,瞳孔是浑浊的淡紫,鼻尖也泛红,因为情绪波动,他的半边兰爬满了丑陋可怕的黑色纹路,煞有其事地渲染着诡谲的气势。

按照往日,这种丑陋的东西跑出来,彦周必定会去遮挡,那时候他还在意,经过万年沉寂,连小情绪都控制不了,也别要脸了。

如今不要脸就不要脸,活了这么久,压抑了这么久,什么才是真正的他,什么才是真正的自由。

他彦周不要做仁者善心的凰,十万年前,那么多生灵的命都能怪到自己头上,背锅背了这么多年,不来点真的,怎么对得起自己造的这些孽。

都是狗屁,他就要杀人,他手上就要实实成成沾点血。

薛焕没脸没皮,说道:“我找到你了,我才不死,我要你跟我回去。”

“妄言,无耻。”彦周骂道,攥着剑柄的手握的愈来愈紧。

薛焕道:“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江别,我都想起来了。”说着说着喉咙有点哽咽,难受的像嗓子里堵了一块巨石。十万年的时光如镜花水月,明明记忆那么近,却不舍得触碰,因为太珍贵,珍贵的如同虚幻,只需一点风就能将其吹散。

湖面的倒影被水波卸下,乌云遮挡了夜空的月亮与繁星,一阵风掠过,吹来了倾覆于头顶十万年不散的阴霾,这是一场不忍回忆的噩梦。

它带来的遗憾足够多,足够让人消沉。

“江别,桑池没了,所有的神……也都没了,一眨眼十万年过去了,没了就是没了,我们忘掉那些不开心的重新开始不好吗?心里压了太多事能开心吗?”

彦周沉默了半晌,瞳孔里的浑浊沉寂下来,他看着薛焕,眼神有点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