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禄又走到车把式门前,迎面就是一记鞭子,车把式向后躲着。“六爷饶命,六爷饶命啊!小人就是听佟姨娘的吩咐行事,拉着她去了趟甜水巷,其他什么都不知啊!”
“不知道?”噼劈头盖脸一顿鞭子抽在他身上,车把式满地打滚,口中哀嚎不断,蒋禄带来的手下上前将他按住。
“这会儿知道了没?”
车把式被按住时,已满脸是血。看着他鲜血淋漓,蒋禄的眼睛里闪动着两簇狂热的光,“我再问你一次,佟姨娘去了甜水巷‘覃记’都干了些什么?”
车把式哭嚎了起来:“佟姨娘让小人的车子停在巷子口等,小人真的不知道啊!”他手一指角落处,“六爷,问铃铛,都是铃铛陪着佟姨娘。”
蒋禄把鞭子卷了卷,看着车把式指的那小丫头。十五六岁,圆圆脸,白白净净,梳着双丫髻,帮着红头绳,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惊恐万状。
他走到铃铛面前,小丫头只有他胸口高,像个伸手就能捏死的小猫或小狗,他伸手抬起铃铛的下巴,“你叫铃铛?”
铃铛哆嗦的仿佛在打摆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蒋禄一把揪住她头上的丫髻,灌倒在地上。“把这小贱人给我拖进来。”
一群人眼看着蒋禄的手下拖着铃铛进了堂屋,只把双手抱了脑袋,像鸵鸟般窝在地上不敢抬头。前院闹得鸡飞狗跳,后院的佟娘终于听到了些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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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娘亦是一夜未眠,她又高兴,又焦灼。
心里念了千万遍,老天保佑,今日让阿竹姑娘顺顺当当从郑秋鸣手上拿到证据,把蒋天南这个恶贼拉下马。我再忍耐一日,或许是半日,便可离开这个噩梦之地。
佟娘正想着心事,忽听前院传来凄厉惨叫声,她心中一惊站起身来,想去前面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等她打开房门,就见蒋天南面沉如水站在门外看着她,仿佛地狱来的恶煞。
一瞬间,佟娘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强自镇定,不动声色地把目光从蒋天南的黑脸上移向远处。
“都督来了,前院喊什么呢?怪瘆人的。铃铛,铃铛!去前院看看。”佟娘对外面唤了几声,自然没铃铛来应她。
蒋天南垂头看着她,见她神色如常,语态亦如平日,似有三分不耐,三分撒娇,还有那么三分的泰然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