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永昌到点春堂的时候,瑞宁爵已经在辛氏跟前红眼白牙地急起来了。
两家是几辈子的老邻居了,纪家这一代虽没落了,但情分摆在那里,纪爵爷又哭又闹的在跟前撒泼胡闹,辛氏还真得让上三分。
“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就哭上了呢?”辛氏让春姑姑过去把人搀扶起来,又添茶水,劝着教他平定才好。
“还不让哭了!”纪爵爷跳脚起来就骂:“我家死了儿子,你倒在这里说风凉话!赶明儿你家永昌蹬腿,我看你不哭!”
纪爵爷骂的正欢,这一句话出口,自己先胆怯了。
崔家小子打小就是个病秧子,几次都要准备后事了,亏他娘拿银子堆着,才将将护着长大。
后来听说是送去了海外仙山求了神医,将养几年,回来能跑能跳,方是个万全的人儿。
如今他在辛氏面前骂人家儿子,此妇人手段厉害,少不得要翻脸。
纪爵爷抬眼去看辛氏面色。
果然,刚才还赔不是的脸上这会儿蒙上凛色,翻眼皮瞪人,手里的帕子也攥起来了。
纪爵爷要给便宜儿子讨个公道不假,但也没想着真跟崔家的人翻脸。
“我……我那是一时口快。”纪爵爷的气势熄下几分,叹着气又去念自己的便宜儿子。
“咱们这么多年的老邻居了,我们家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
“自打我家纪凉没了以后,连个以后给我摔砖引幡儿的人都没,好容易寻了个有血脉亲缘的外甥,认作了儿子,满青州城的设宴叫人知道。”
纪爵爷拍着大腿说话,唉声叹气的模样,显得整个人愈发苍老几分。
“这才孝顺了我几天儿啊,就叫人给打死了!”
他拿袖子沾了沾眼角,往下道“那知府衙门我是不怕的,别说是那小知府的表哥,就是亲娘老子,我也能照样打杀过去,替我家康儿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