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曲妙妙拉在椅子上坐定,自己才大喇喇地歪在另一侧圈椅。
二人居上临下,曲妙妙面无波澜,崔永昌却眼神带笑。
他盯着那陈掌事,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长桌。
等众人都安静了,才不紧不慢地道:“我活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听说,当主子的连句话都说不得了。”
“以前,我只当恶奴欺主是句玩笑话,今儿可算是涨了见识。”
他眼神睥睨,将在场的每个人都看了一遍。
“你们这些年在我家做事,得了些银子,或买房置地,或妻妾成群,也过上了主子爷的日子。出来进去的,旁人尊你们一声爷,怎料就把你们给灌醉了?”
崔永昌说话的语气像极了辛氏,吓得众人再不敢说话。
“啪!”
他摔了手边的热茶。
精瓷的侈口杯不偏不倚地砸在陈掌事肩头,咕噜噜又落在地上。
杯子裂成两半,陈掌事也龇牙咧嘴地揪起衣裳。
新沏的热茶滚滚烫,舒展开的茶叶瞧着鲜绿,一枚排着一枚黏在青底褐绣的褂子上,蒸腾的溽气从布缝里渗出来,打打着旋儿往半空中飘。
瞧着都知道得疼煞人了。
崔永昌也不说叫人拿药,只慢条斯理的继续说话:“独独却忘了,你们或是这府里的家生奴才,或是签了死契的主。”
家生奴才父母妻儿皆在主子手中,而签死契的,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