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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皮皮一直垂着头,反反复复地思考这个词:来世。

为什么一切的遗憾都要等到来世?

就在此世,不可以吗?

天亮时分,病人仍在呼吸,虽然已经非常吃力。皮皮擦干眼泪,对家麟的妈妈说:“孟阿姨,我想带家麟去一个地方……”

闲庭街56号。

没有锁,她知道他在家。

敲了门他果然出来了,像往常那样,穿着件亚麻衬衣,立在门框下。朝阳照着他的脸,逆着光,皮皮觉得贺兰静霆在观察她,过了几秒才意识到这个时间他什么也看不见。但他的表情很奇怪,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等着她开口印证自己的猜测。

霎时间,她却失去了开口的勇气。眼泪簌簌地往下落,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

她想说,贺兰,你不要生气也不要疑心,我只是想来求你帮个忙。想了想,鉴于自己一周前的表现,这样说肯定打动不了他。

因此,她张开口,踌躇了一卜,又闭上了。

所幸他并没有让她说下去。他仲手摸了摸她的脸,摸到湿湿的眼泪,用手指替她擦了擦,问道:“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