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从不失态的人,在那一刻,他却失态了。

离开乌镇的那一刻,程天佑看着我,眸子里是一那种说不清的遗憾和伤感,他说,你真的决定要离开了吗?

我心乱如麻,只顾着回城,并没有细细地听这句话,去看他的眼。

他紧紧地抱了一下我,那么用力,仿佛倾尽了一生的力气,这种拥抱,曾经有过一次,在三亚。

那一刻,我只当他是安慰我不要为小九担心。

他说,走吧。

医院里,小九已脱离危险。

她苍白着脸,一句都不言。

程天佑沉默地看着她,又看看我,眼睛里竟然闪过一丝湿润的光。

我走出病房,问八宝,你对小九做了什么?

八宝说,没什么。就是她从戒毒所里出来,我跟她说,北小武死了。

我说,然后呢。

八宝说,然后,她跳楼自杀。

我说,她明明是割腕!

八宝说,对啊。她跳楼自杀的时候,被我揪着头发揪回来了。我揍了她一顿,然后顺道告诉他,她没有死的权利,因为她身上担负着小武哥的命!她就是替北小武活,也得把她那条贱命活好了!

我不说话。

她想了想,说,哦。我忘了,我还带她去看了北小武留下的那一堆钱。她睡人家有儿之爹、有妇之夫的时候不嫌脏,怎么现在就嫌人家留下的钱脏了!

她突然就冲病房里大喊,说,你下次要是还想死!有本事别割腕!装什么凄美!有本事我让我把那堆钱全搬来,一沓沓砸你脸上将你砸死!

我说,八宝!你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