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突然八卦地问,你哥知道你带男朋友回来吗?
我压制着情绪,打断他,说,他刚刚咯血了。他不久之前肺部受伤过,落水落下的病根。他不会有事吧?
老医生熟练地翻了翻他的眼睑,说,还没死。
我翻了个白眼。
程天佑突然握住老医生粗糙的手,轻轻地握在胸前,他说,姜生,别走!
老医生居然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被他拉住的手,一把将我扯了过去,将我的手塞进他的手里,说,这才是你家姜生!
程天佑轻轻握了握,虚弱地呓语,说,这是猪蹄……
那天夜里,老医生有条不紊地给他测体温,测血压。
我在一旁看着他难受的样子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他眼神有些涣散,似乎是看到了我,又似乎没看到,他说,你哭了?他说,这样子,我会不想离开你的。
他说,姜生,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要离开你了。
他说,比起你为我哭,我更喜欢你冷漠无情的样子,至少能让我离开得甘心……
他说,姜生……
老医生被他呓语到心烦意乱,外加老眼昏花,在他的手背上戳啊戳啊戳地戳了十多个洞,才将“点滴”给他输上;他就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每一次吃疼地握紧,我仿佛都能亲身感知到他的痛苦。
他气若游丝,却还是呓语不断,姜生,你给我找了个啥回来?你这是谋杀……亲……大伯哥……
他说,姜生,你要把我扎成豪猪吗?
他说,姜生,你是不是恨我?恨我在三亚那么残忍地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