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门,一阵诡异的烤ròu香从院子里飘了过来。
程大公子坐在院子里,满头鸡毛,笑得满口大牙,花枝招展,他一见我,既慵懒又霸气地挥舞着手中的棍子冲我炫耀,说,我打猎回来了!
我往他手中的棒子上定睛一看,是一只已经烤到黄灿灿的肥鸡!
我直接三步并作两步走了下去,抵抗着ròu香的诱惑,指着那只鸡,急了,说,什么打猎啊?!你这是偷!
程天佑看了我一眼,黑下脸来,说,你开玩笑吧!那只鸡就自个儿在街上溜达,是我捡的!
我说,农村里的鸡都是散养的,你是要蠢死吗!你气死我算了!
程天佑说,你爱吃不吃!我直接跪了,毫无节cao,我说,我吃!
程天佑忍着烫,将两条鸡腿掰给了我,挑剔而嫌弃地说,最讨厌吃这种全是ròu的东西了!爱吃这种腻人的鸡腿的人都很蠢吧。
我一面毫不客气地啃着鸡腿,一面点头,我说,大哥!你特别有见解!真的!让我蠢死吧!
不知道为什么,ròu滑到喉咙那一刻,我突然咽不下去了。
瞬间,泪水流满了脸。
我想起了凉生。
我想起了我们的小时候。
我想起了他踩在板凳上,踮着脚给我夹到碗里的那些红烧ròu。
他说,你吃吧。哥哥不爱吃。太肥了。
可他漂亮的眼睛,却一刻都没离开那些ròu,就这样眼巴巴地看着那个很蠢很蠢的我,将它们全部吃掉。
很蠢很蠢的我连ròu汁都舔光了,还对他笑。
我抱着程天佑号啕大哭。
程天佑愣在那里,没说话,但他知道我想起了谁。
这么多年后,月亮下面,那个已不再是你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为你号啕大哭的女人,和一只肥得滴油的烤鸡。
很滑稽,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