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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江雨生从楼上走了下来,温和地责备道:“你这是做什么?拿林妈出气吗?”

顾元卓看到他,神色才渐渐缓和下来。

江雨生轻轻叹口气,说:“你今天回去看看吧。”

顾元卓一言不发,但都看得出他没反对。林妈感激地向江雨生望过去,却看他已经转过身,弯腰抱起那个小女孩,往饭厅走去。

敏真同舅舅在饭桌上坐下来,盛好饭,听到外面一声大门关上的声音。江雨生低头笑了笑,搁下筷子,从橱柜里取出一瓶酒。

他同敏真说:“舅舅只喝一点点,别告诉顾叔叔。”

那酒是香槟,金色的液体,倒进杯子里,沿边一圈小气泡。

江雨生说:“看,像不像一串宝石项链?”

敏真看他举起杯子,一口口喝着,完全不像他承诺的那样只喝一点点。

孩子若伤心,大哭一场,或者死死睡一觉,所有不愉快都会烟消云散。可是成人就没有这么轻松。他们的大脑习惯于思考,意念一但生根就极难拔除。流泪为他们所不齿,入睡又不能清洗记忆,惟有借酒才可以消愁了。

江雨生对敏真说:“你顾叔叔,出生在一个很大很大的家庭里。那个家非常非常有钱,也非常有背景。他从小就像王子一样长大。呵呵,不像我们俩,像粒糙种子,给风吹到哪里,就在哪里的墙角扎根发芽。”

敏真静静坐着听。

江雨生嘴角一直带着笑:“当初我们俩要一起过日子时,周围没有一个人祝福。即使是伯庸,即使是他,都说:‘雨生,他同你这一走,以后你就要承受他的痛苦,还要担起所有责任。你要想清楚。’”

“伯庸有他的道理。我统共不过一个人,可元卓要放弃的是一个家。那里有他的亲人,有他父亲建立的事业。他那么年轻就从高位上退了下来,陪着我,半隐居。他的理想和抱负,他本来可以瑰丽多彩的人生,都因为我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