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的手机上出现一个陌生的号码,略微沙哑的男声,说,你好,我想和你约会。她婉言谢绝。她想她心里有他,便要为了他拒绝一切诱惑。她很憧憬,她相信终有一天会在校园的某个角落,再次邂逅他,然后温柔腼腆地和他说,你好。

可手机上的男生就是不妥协,他约她周末去山顶放风筝,他说轻悠悠飘着像云一样的风筝,会让他觉得面前就是天堂。她说她不喜欢这般孩子的游戏,直冲冲将男生的希望折断了翅膀。

隔天男生又给她打电话,说去码头看船只吧,风呼啦啦地吹,会让一切烦恼都绝望。她再没好气,甚至有些生气,她说你才应该绝望,你喜欢的,偏是我讨厌的,你应该自知,何必纠缠。她狠狠地挂了电话,再不管对方的心是死是活。但那以后,陌生的号码沙哑的男声,的确再不给夏她的爱情生命任何的打扰。

新学期,她极要好的女友,从隔壁学校过来看她。她走过去的时候,看见自己觅了一个轮回那样长久的男生,依旧金灿灿,牵着的却是女友纤细的手。她尽量让自己澎湃的心潮平静,走过去,如她曾想象的,温柔腼腆地招呼。

后来她问女友,你们怎么认识的。女友说,不过是偶然。但他原本喜欢你们学校的一个女生,可那女生太冷傲,放风筝也不去,看船只也不去,始终不肯见他一面,便这样将他的希望变绝望。最后他只得投降。

她的笑,再挂不住,只觉得眼里潮湿得可以浮起一整只船。原来竟是她的固执她的决绝,残忍地掐断了爱情的芽。

一场偶然,他们遇见相爱却错开。她想,即使在一起了,兴趣不和,是不是也难以幸福。她在夜里闭上眼睛泪水涌出来,为她春天的第一场见面礼哭出了声音。

翠微江南 文 / 语笑嫣然

飞絮飞花何处是,层冰积雪摧残。疏疏一树五更寒。爱他明月好,憔悴也相关。

听了几夜萧索的笛声,如今终于觅到吹笛人,飒景生脱口而出的,便是这阙纳兰词。层楼上的女子也附和,低低地吟出下片:

最是繁丝摇落后,转教人忆春山。湔裙梦断续应难。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

飒景生仰面,依旧是远远的看不清夜色中女子的脸。他问,你在等人?

女子重又吹响了短笛。笛声呜咽。

[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