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梦雅压低了声音问的,田妈妈立刻仔细的想了想,随后,坚定的摇了摇头。
“没有人来找过宁哥儿的,再说,我们才搬来这里不久。我除了去过府里几次外,就不曾跟任何人联系过。雅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说,刚刚田宁的表现,十分的反常的话。那邓管家能追出去,不用问,肯定是看到了什么可疑的人。
不然的话,邓管家是绝对不会把她跟白芷抛下,去追那个人的。
不,也许不只是一个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林梦雅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外面,终于响起了脚步声。
“快一点!快一点!不然那个碍事的管家回来,咱们就前功尽弃了!”
来人故意压低了声音,但是那语气里的兴奋,林梦雅却能听出来。
随后,好像是不止一个人的脚步声传了进来。
林梦雅刚刚进来的时候,顺手插上了门。所以,外面的人,刚想要推开门,却受到了不大不小的阻碍。
“啧,这么安静,难道,是那个病秧子想要吃独食不成?哈哈,把门踹开,好事咱们兄弟们一起上才是!”
虽然不知道,那些人口中的独食是什么意思。
但是林梦雅已然明白,为什么刚才田宁会那么坚决的,要她带田妈妈一起走了。
有些紧张,可林梦雅早就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瘦弱无力的少女了。
手中的药罐子,灼热的热度逼人。
谁第一个冲出来,只能说他倒霉了!
不过,让林梦雅没有想到的是,白芷经过了之前诸多的磨练后,人也镇定了许多。
有样学样,看林梦雅举着药罐子,立刻机灵的,拿了火钳,夹了一大块烧得通红的炭火出来。
林梦雅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比起恐惧,这主仆俩个,竟然心里生出了几分兴奋的感觉来。
不管是谁来,这份大礼,一定会让他,终身难忘的!
终于,弱不禁风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林梦雅瞬间就打开了药罐的盖子,一下子泼洒了出去。
“啊——”
滚烫的药汁跟药渣,瞬间就落在了一个壮汉的身上。
然而,这还仅仅是个开始而已。
林梦雅用力的把药罐子给扔了出去,只听到‘咕嘟’一声,不知道落在了哪个倒霉蛋的身上。
热度再加上陶瓷质地的药罐子,瞬间,就让那个窃喜的第二个人,知道什么叫做飞来的横祸。
当然,这还没完。
白芷见缝插针,手中的火炭,用了十分的力,抛了出去。
这可是实打实的火炭,被一星半点蹦到,都会立刻起大大的水泡。
{}无弹窗俩个人相携到了低矮昏暗的屋子里,浓重的药味,里面还掺杂着焦糊跟酸臭的味道。
曾经,田妈妈的干净跟利落,是整个镇南侯府里,都让人人称赞的。
如今,却因为她跟哥哥的关系,竟然,落得这般田地。
林梦雅打定了注意,无论如何,也要把田妈妈带走。
“只要大小姐好,少爷好,我一个老婆子,还有什么可求的呢。在府里,我们说话倒是不方便,我只是听说,你的病都好了。好了自然是好的,只是以后,在王府里,又要不知道受多少磨难了。”
田妈妈抹着泪,她命苦,先夫只留下一个儿子,就撒手人寰了。
若不是当年夫人的帮衬,自己跟孩子,也早就成了那乱葬岗上的枯骨了。
如今,小姐的疯病好了,又出落得这般标致。一看,在王府里的生活,就比在家里的时候好多了。
顿时,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不少。
老天爷还是没有瞎眼的,至少,夫人那般良善的人,最终,还是有了好报。
“妈妈,许多事情,我这三俩句话,肯定是说不清楚的。我那个娘家,除了哥哥跟爹爹,唯有你跟田家哥哥,才是我的娘家人。如今,我已经在王府站稳了脚跟,您跟田家哥哥,也应该是享福的时候了。跟我走吧,我会找这全大晋最好的大夫,医治好田家哥哥的。”
田妈妈却一个劲儿的摇头,那双饱经沧桑的眸子里,却带着几分坚毅。
“使不得使不得,王爷可不比寻常人家。你带了白芷去,尚且还能算是陪嫁的丫头。我一个老婆子,又带着一个累赘,怎么能去王府给你添麻烦呢。”
林梦雅真是又好气又心疼,她身边的人,真正关心她的,反而半点麻烦都不想带给她。若是汲汲营营,想要从她身边获取利益的,都是一些从小就不待见她的人。
又劝了几句,见到田妈妈还是坚持,林梦雅也不好强人所难。
只能转移话题,不过,既然她知道了,就不会让田妈妈再受苦了。
“田家哥哥到底得的是什么病?我想去看看,毕竟,我也是个大夫,至少,不能再让田家哥哥的病,耽误下去了。”
听到林梦雅居然学会了医术,田妈妈的脸上,划过了一丝不安。
刚想要说些什么,屋子里,却突然传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低沉的咳嗽声,带着几分撕心裂肺的沙哑。
林梦雅立刻循着声音走了过去,掀开了洗得发白的布帘,那股子难闻的气息,扑面而来。
“田大哥,你还好吧?”
林梦雅虽然还有些生疏,但是,年幼时的好印象,不会因为岁月的累积,而轻易的改变。
灵魂的彻底变化,反而让林梦雅,在回顾身体之前的记忆的时候,更多的充当了第三者的视角。
所以,看事情会更加的透彻。那些曾经,出现在林梦雅生命中的人,不管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实意,现在的她,都能看得更加明白了。
田家的哥哥,其实跟他的母亲田妈妈一样,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对林梦雅这个一奶同胞,更是看似自己的亲生妹子般看待的。
所以,如今他病了,田妈妈也落魄了,林梦雅,才不能放下不管的。
咳嗽声勉强压了下去,林梦雅试探性的,往前走了几步。
乌漆麻黑的药罐子,还在一个小小的火炉上翻滚。
想必是家里的木柴很少,所以,那个火炉,也充当了取暖的功能。
床上,堆着一床破破烂烂的棉被。一个形销骨立的青年人,剧烈的喘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