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瑶回想起那一天都会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此时已经是上午九十点了，阳光像个咸蛋黄似的摊在天空，均匀给每一个地方渡上金光。操场走道上，蓝色的铁丝栅栏立得笔直，几株缺少阳光的小草在栅栏缝隙里可怜兮兮地轻轻摇曳着，一只大黑狗摇着尾巴懒洋洋从她们身边经过，舌头“嗬哧嗬哧”地吐着气。

一派阳光正好的祥和景象。

皮肤素白的少女敛着眼，眼神无波无澜，一寸寸从男生身上扫过。

掠过男生眉眼，在眉骨处，停住。

三秒后。

眼睛微眯。

身后的顾瑶突然打了个寒战。

抱了抱胳膊，伸手，拽了拽姜翘的衣服，想问：怎么突然这么冷啊？

然而她的手还没有摸上姜翘的衣服，刚才一派闲适的男生突然丢下了在指尖上转动的球，球在地上砸得“砰”一响，跳起老高。男生转身拔腿就跑。她的小姐妹则像只离弦的箭，速度很快，上一秒她还在准备揪姜翘的衣服，下一秒姜翘人就出去了。

顾瑶瞪大眼睛，思维仿佛停滞。

“……”

姜翘撵着迟南夏满场子疯跑。

追了一会儿，姜翘似乎觉得这样追的效率太低，猛地刹住脚步，俯身，顺手拎起保洁阿姨放在操场上的黑色垃圾袋。

呼气，踮脚，瞄准，远程投射。

一气呵成。

顾瑶以及正暗搓搓围观的同学眼睁睁看着黑色垃圾袋在天空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随即“啪叽”一下，砸到男生头上，炸开，成了一朵垃圾烟花，里面的垃圾像流水一样倾泻。垃圾袋里面装的东西不多，都是些喝空了的水瓶。只是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纯牛奶没有喝光，还剩了大半杯，就顺手塞进了垃圾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