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惟翎“嗯”一声,不等书房门口侍立的小厮打帘子,径直跨过门槛,才进门,差点被满屋子酒气熏得背过气去。
书桌上笔架倒了,狼毫横七竖八躺着。砚台被推到边上,摇摇欲坠。原本摞起来的一沓帖子散得到处都是,还都沾了酒污。袁玠整个人半伏在书桌上,左手撑着下颌,右手举着酒盅要送去嘴边。
松间醉本就极烈性,他已然喝得太多,一晃神,手里一盅酒全撒衣领上,他索性将酒盅掷在地上,直接举着白瓷酒壶往嘴里倒。
他鬓角散乱的发丝沾了点酒,贴在唇角,整个人不知今夕何夕。安惟翎方才还说醉一回无妨事,此刻见他这副德行,心疼得不行。
“停下,”她一把夺过袁玠手里的酒壶,“哪有这样不要命的喝法?”
袁玠抬头望她,瞳孔都散了,“谁?”
“你未婚妻。”安惟翎蹙着眉,举起桌上盛好的醒酒汤要喂他。
袁玠拂袖推开汤碗,声音有些飘忽,“本相才及弱冠,何时多了个未婚妻?”
“这就不认了?” 安惟翎气笑,继续将碗往他嘴边递。
“起开,难喝。”他扭头。
还“起开”?皮痒痒了?安惟翎摁着他,作势要将汤水往他嘴里灌,他紧闭着双唇,丝毫不让。
僵持了半炷香,安惟翎手都酸了,“不喝便不喝,不过,这些酒你别惦记了。”
她将桌上十几只空酒壶全收了,袁玠又捞了一只半满的酒壶攥在手里。她伸手来夺,袁玠不豫,眸子一抬,眼神冰刀似的,安惟翎从未见过他这般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