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袁玠沉默了好一阵,安惟翎感觉到他忽然的低落,不解其意,“怎么了?”
袁玠仍旧不语,手臂收得紧了些。
“齐玉,和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袁玠僵了一瞬,似是释然了些,他酝酿半晌,轻声问道,“昨日……皇上召见你了?”
安惟翎惊诧于他的敏锐,脑内斟酌了一番词句,却又觉得花言巧语终是无用,“是。”她从他怀里抬起脸,望着他的眼睛坦诚地点头。
袁玠忽地开始害怕暴露自己的紧张,他放轻了呼吸,问道,“然后呢?”
安惟翎心疼他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伸手去抚摸他的鬓角,一语双关道,“然后我回来了。”
袁玠一时拿不准她的弦外之音,他本不是刨根问底的人,此刻却容不得一丝疑虑,“没太明白。”
“相爷的书都读到牛背上去了?哪个字不认识?”
他亦觉得自己这般很是没出息,隐晦问道,“皇上他……留你了吗?”
安惟翎心道这个大别扭,总不爱直说,她亲了下他的脸颊,“傻子,皇上留不住我。”
袁玠心安地笑开,唇角的弧度像个孩子,重复道,“然后你回来了。”
安惟翎此刻说不上来什么感受,奇异有之,惋惜有之,怜爱亦有之。面前这个在朝堂上叱咤风云的权臣,皱皱眉头都能让一大片人心惊胆战,唯有在她这里,竟是一副难成大器的叽歪样子,真真是英雄气短,教人看得心酸不已。
她早已在下属面前威严尽失,而袁玠这等熟读圣贤的人竟也跟着堕落得差不多了。这将相二人愈发出息,如今正好凑成一对大宝贝,关起门来好好消磨志气,免得外人看着倒牙。
况且这二人纠缠了几个月,互相祸害到了这等程度,日后任谁都是不想撂下手走人的。世间的情爱羁绊本就源于此,红尘潇潇,世人总以为一眼能望得到尽头,实则却是千丈明灯也照不穿的深渊,唯有愿意撕裂假面的人,捧着一颗真心奉上,互相拥抱着,义无反顾地跳下去,深渊之后,或许又是一片世外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