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把年纪还童言呢,安惟翎腹诽。
“方丈大师直说便好。真是巧了,自打十岁起,见过我的和尚道士个个都说我此生福薄,只怕不得善终,简直同商量好了似的。”
住持叹气,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偈。
他目含慈悲看着安惟翎,“安施主倘若就此放下屠刀,贫僧还能想法子度化一二。”
安惟翎失笑,她看看江崇宁,又看看住持,“大师,您当着皇上的面叫我这个将军放下屠刀?”
江崇宁面色颇为复杂,住持直道罪过,“安施主杀孽太重,或可考虑收手。”
“大师,你若度化我一人,日后边境战事再起,我朝几万万百姓,又由谁去度化?”
住持一愣。
“再者,大师可知我杀过多少人?”
住持摇头,微微叹气。
“我自己亦不知,因为数不清。”
住持顿了顿,闭眼念道,“阿弥陀佛”。
“我不得善终,正是自食其果。你们佛家讲因果报应,若是像我这样背负数不清人命债的杀神都能被度化,那死于我刀下的众多亡魂又有何辜?只怕天下孤魂野鬼都要大声叹一句上苍无情。”
她继续道,“大师,若我也能被度化,”她忍不住笑了笑,“只怕你是拜了个假佛。”
住持又是一愣。
袁玠静静望着她,有些话如鲠在喉。江崇宁仍旧垂着眸子,神色莫辨。
住持再次叹气,“安施主豁达,此番倒是贫僧着相了,施主日后定会有自己的缘法,贫僧浅薄,不能参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