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的嫁衣层层叠叠乱铺在地上,未经精心折放,许多处已是泛了褶皱。桌上的酒壶茶杯胡乱倒着。干涸的酒液混着些微黏的半透明液体,印在桌上,看着便混乱不堪。

窗口仍是微微敞着,透进从室外吹进来的悠悠凉风,和明媚光线。

窗柩仍是那般被打磨得圆滑的样子,有些硌人,却并不粗糙。然而往日干净的面上此时竟仍留了些微糊的水渍,旁边有了一点细小的磨缺,那是昨夜难耐时留下的抓痕。

凳子也是东倒西歪。妆奁台上的首饰零零散散落了整个台面,珠光宝气在日头的映照下越发闪耀。

却总有那么几粒微黯,不知沾了什么,覆在上头,看上去灰蒙蒙的,掩不住的光泽从里头透射出来,混杂在明亮的光线之间。

更别提榻上褥子更是不堪入目,有一叠新换下来的还皱巴巴地堆在床脚,整个夜晚过去,上面仍微微有些濡湿。

那是褚沐柒半夜从柜子里拿出备用的褥子换下来的。

那时卫风吟已彻底没了力气,尽管她整夜苦苦压抑,却也被逼得发出了声音,低低叫了许久,嗓子都有些不舒服起来。

休息的间断,被褚沐柒揽着喂过些水,便躺在角落,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看她精神抖擞地换着褥子。

待那人重新将她抱上榻,她已是困顿不堪,却仍被那人逼得睡不了觉,皱着眉无力承受。却又怕再将褥子换一次,那人便抱了她在房中四处走动。

这房间,便是昨夜她才彻底摸清楚都有些个什么东西,占地几何,何处的地毯更柔和,便连书架上她许久未曾看过的书都被她一一重新认识过。

好累……

当时她看着这间算不得多大的屋子,只觉得步步遥远,分秒都漫长。却抵不过那人不肯放过她,将她从里到外完完整整,摸索个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