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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又是元宵,外面张灯结彩,热闹喧嚣。褚沐柒听得心中烦躁,便冷冷喝了人,给她拿了许多酒。

下人犹犹豫豫地不敢退下,想开口却又怕极了褚沐柒那阴沉的性子,唯唯诺诺地,让褚沐柒看得更是心烦。

烦躁地砸了一壶酒,便冷冷呵斥了她们退下。

待下人瑟缩着走光了,她方抬了手,扬起一壶酒便往嘴中灌。冷辣的酒液猛地灌下肚,辣得嗓子似滚了砂砾一般难受。她却全然不顾,仍是大口大口喝着。

清亮的酒液从嘴角顺着脖子流下,淌进衣襟中。她迷蒙仰头,望着夜空中挂着的银月,目光渐起痴迷,却又倏忽得了几分清醒,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心中,却是咽了黄连一般,发着苦。

她一个人喝至月上竿头,桌上堆满的酒壶一个个东倒西歪,再也倒不出一丝酒水,她方将那些个碍眼的壶狠狠一挥,一把将之掀到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摔壶的清脆声音在院中乍然响起,惊得院中此起彼伏的虫鸣都似弱了几分。

难为她这般竟还有几分意识清醒,自个儿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一路跌跌撞撞,摸回了房里去。

胡乱将门一把推开,她反手将门一关,背靠在门板上,支撑不住,一点一点地滑落下去。

眼皮渐渐沉重,她顺从地闭上眼,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就欲昏昏睡去。

模模糊糊间,却似闻到一缕熟悉的清幽香气,若有若无,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曾褪去。

身前微风浮动,那香气越发浓郁,心有所动,她挣扎着,一点点睁开了眼。

一袭缥缈的白衣立于身前,似云似雾,淡若烟尘。静静地拢在那人身上,如玉的容颜未改,清冷的眸光依旧,居高临下地瞧着她。

无可奈何地轻叹口气,她蹲下来,缥缈的云雾也随着她缓缓沉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