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灯最后只剩下床头一圈暖黄的灯带,光影昏昏昧昧,床边地上躺着一条随意滑落的白色浴巾。
月光挂在窗边,清凌凌地晃动,少年时的心事也在这漾荡中如水波浮涌上来。
洛闻言记得初中开学,她被大家认定是班里最漂亮的女孩子,从第一天开始,她的身后就有了很多小尾巴,男同学女同学都有,总是大家都围绕在她身边哄她开心陪她玩。
那时她还是名副其实的洛听话,班主任说小孩子不许早恋,她就真的一丁点没起过那样心思。所以渐渐的,她的小尾巴也一个个无趣地跑掉了,半个学期以后,只剩下凌离一个人。
凌离总是对她很好,学校过节发的糖果和饼干,别的同学都迫不及待吃掉了,但凌离会主动留下来,捧到她面前,让她选喜欢吃的口味。她要是都喜欢,那些糖就都是她的。
凌离还会做手工蛋糕,小小巧巧的一个装在精美的小盒子里,偷偷放进她的抽屉。还有叠好的千纸鹤,纸折的玫瑰,装在瓶子里的小星星,校门外最新的手工贺卡……
那时候每天上学,她都会期待今天有什么惊喜。
洛大小姐的矜贵是天生的,同样与生俱来的还有她那不擅做事的娇贵。但还好,同一个班上有凌离。
凌离会帮她把所有不喜欢做的事情都做好,包括她翻过的课本,每一本的书皮都是凌离悉心封上的。
班上其他同学偶尔会悄悄谈八卦,说凌离像条小哈巴狗,洛闻言有一次听见了,还为此和那几位同学绝交了整整一个学期。
彼时的洛闻言还没有出入过成年人的社交场合,没有那种蕴养出来的大小姐心态,只有一颗懵懵懂懂的少女心,认为她和凌离是平等的,因为她也很喜欢凌离。
现在回想起来,虽然她那时眼中并没有三六九等,可骨子里的骄矜和心安理得接收别人伺候的习惯仍旧是藏在她身体每一个细胞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