暨苒如遭雷殛似的从李忻然身上弹开, 往后退、退、再退、直到她的背撞上墙。
腿也没了直立的勇气,她委顿地滑座到地毯上。
暨苒抱着腿蜷缩起来,将额头按上膝盖, 藏起脸。
她早该意识到的, 或者她已经意识到了, 但无论如何都不想承认,走到了最自取其辱的悬崖边沿。
李忻然的朋友叫谁「嫂子」、她打电话说晚安的时候温柔的语气、和仰头干脆喝下的酒。暨苒当自己是聋了瞎了。
如果李忻然没有说话——如果小朋友没有阻止她——
暨苒不敢往下想。
李忻然仰起头, 伸展脖颈, 沉沉地闭上眼。
她微不可闻地叹口气,把残忍的、尖锐的锋芒全都暂时收起来了, 捏捏鼻梁,“要水吗?”
暨苒哑着嗓子答:“好……”
李忻然起身,眼神扫过瘫坐在地的副总裁。女人仍侧着脸, 看她一眼都倦似的。
她转开眼……
套间冰柜里有小瓶矿泉水。李忻然拿了两瓶出来,经过餐桌, 看见桌上放的常温水,又把手里的冰水歇下来一瓶,拿了常温的。
她将那瓶常温矿泉水塞进暨苒怀里。
暨苒蒙昧地抬头, 李忻然在她身前坐下,“喝一口……”
副总裁好像听不懂人话了。李忻然啧声,给她开了瓶盖,复又拎着瓶口将水瓶凑到她唇边。
这回暨苒总算把塑料瓶接过去了——用两只手捧着,小心地抿了一口。
李忻然说:“醒了吗?”
暨苒眨眨眼。
年轻女人起身,“醒了我就走了。”
“你……”暨苒说,“忻然……”
李忻然回身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