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以她看清她眼下妆容也遮挡不住的乌青。这人本就受困于长期失眠,她的出现,或许让一切雪上加霜。
霎时间,无尽的爱怜与疼惜倾溢而出,漫过心扉,流到指尖,她的手先于意识地行动起来。
展臂从栗玦颈下穿过,王语非就这样密密实实地将人捞进怀里,让她枕在她的肩头。
“对不起。”她啄了啄她的额头,温柔缱绻。
隔了几秒,或者更长,栗玦的声音被带出一点点湿润:“你变了。”
她抚过她的长发,指尖轻撩,静静地梳理,低低地呢喃:“我知道,这段时间,我让你难受了。”
一个人的宽和包容,可以引出另一个人的纵情释放。
栗玦似乎并不满意“枕头”的材质,硬邦邦的,她还是喜欢那里。
最终也如愿枕进小王软乎乎的胸脯之中。
她的声音从湿润变作饱含潮气:“又何止难受。你越来越坏,非要这般地闹,我受不住你。”
并非纯粹的控诉,掺杂一丝丝娇软的埋怨,最是剜心刻骨。
此时此刻,王语非所能做的,唯有抱她更紧,更紧更紧。
她的出发点明明是为着她好,最后却背道而驰,成为顶着她最煎熬的一根刺。
她很心疼,如此滔滔而来的心疼,不是一个拥抱可以消融的。
“别这样,别露出这样的表情。”但一个拥抱足够栗玦汲取力量,她抬手的动作变得轻盈,抚过王语非的额角,悠悠说道,“痛苦不都是相互的么?你给了我,我亦给了你。”
“栗玦,你”不问来由,王语非的声音哽咽起来,“你刚才说错了,你没有不柔软,你没有不迁就。你很好,真的,我庆幸我看到了,也享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