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鹿下意识瞄一眼时间,三点二十。
你能说什么呢,甚至不能说这是压榨,因为领导本人也没睡,不仅没睡,还在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内将做了三个多小时的ppt细细标注哪里需要修改,详细程度甚至包括哪些措辞不够审慎,换一个更为稳妥。
董珍珠是个牛人,盖章。
等她认命按照批注改完ppt发过去,时针已经指向六点。
何鹿仰躺回床上,盯着天花板,肚子不觉得饿,麻木了。眼睛涩涩的,有点合不上。她抬手,强行将眼皮合上,准备睡到中午再起。
眼刚一闭上,手机响了。
她拉高被子蒙住头,不想理。
铃声锲而不舍地断了又响,反反复复,大有不接通不挂断的架势。
“啊啊啊——!”
何鹿猛地拉开被子,崩溃大喊一声,才耷拉着眼皮摸来手机接通,不知是不是领导,社畜没有尊严,即使心头烦躁也忍着缓和了语气,温声道:“喂?”
“你终于接了!”听筒里传来兴奋的声音。
那头是同事邵薇,与何鹿是同一年进的公司,关系不错,听到不是领导,何鹿放松下来,握着手机又躺了回去,嗓音因睡意而有点黏糊糊:“刚赶完一ppt,正要睡呢,什么事呢?”
邵薇同情她一秒:“年假又被拉着肝报告啦?啊呀可怜可怜,不过,”她话锋一转,“我有一好消息,准保你睡不着!”
我不信谢谢。
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呐喊“我要睡觉!我要睡觉!”的何鹿,非常不给面子地扑哧笑了:“行啊,你说。”
她闭着眼睛,等邵薇说出自认为的惊天好消息就故作高冷哦一声,然后挂掉电话。
她的手掌平放在床上,指尖轻轻地点着被单,何鹿打了大大的无声哈欠,抹了下微湿的眼角,身体陷入床面,一点点变沉,呼吸跟着绵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