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似乎冥冥中有种预感,他要离开了,再也看不到那个恶劣的少年了。
他抬眸看着秋日日暮微凉的阳光,轻轻笑了一声,“公达,我以为元琢从不撒谎。”
荀攸鼻子一酸,不忍直视地撇过了头。
“元琢总是这样,”荀彧笑得怀念,“他总是故意欺负人,我还记得十二年前,他说要来接我的,却十二年都毫无音信。”
约莫是那位兄长之故,那人可不会愿意让他的元琢来这里啊!
荀彧缓缓迈进侯府主卧,侧眸看着荀攸,“公达,让我和元琢单独待一会吧!你明日再来,我与你一同回兖州看看。”
荀攸一愣,欲言又止,到底艰难拱袖,担忧地看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荀彧便推开门进了主卧,这间卧房的摆件饰物从未动过,温暖温馨,一进门,多年前的回忆便向他扑来,他本以为三十二年了,感情和记忆多多少少会遗忘一些,但它们却历久弥新。
他静静躺在大床上,放下了床帏,伸手摸向身侧,仿佛就有一个体温略低的少年钻进他怀里,不乖地捣乱。
半宿,灯油燃尽,灯火摇摇晃晃,蓦然熄灭。
与此同时,隔着遥远的时光和空间,裴家主楼的一间卧室里,裴景猛然惊醒,抬臂想去抓住什么,“文若!”
他心脏冰凉,不安地喘息着,那个梦仿佛昭示着不详,他抬手按住侧脸,把长发往耳后勾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