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轮到他们大眼瞪小眼了,两个人相对沉默了一下,江澄脑子里的弦突然连了上,尴尬得不知所措,低声道了句“失礼”,便飞快地想逃,可脚下刚迈出半步,就听见欧阳小姐清凌的声音道:

“我十七。”

于是他的脚步顿住了,轻轻“嗯”了一声,顺便在心里补了句,“我也是”,便又想跑——这里已经没有树荫,阳光晒得人背上发烫。

他想要逃出百凤山,又被欧阳子华一声“等一下!”拉了回来,面对着她,眼睛却看着地上的一片树叶。不过暮春,树叶仍是青碧碧的,像讲熟未熟的桃子,一派清爽颜色。

“别听姚静言的鬼话,他修为不怎么样,家传的峨嵋刺使得也一般,平生唯一的乐趣就是摇唇鼓舌了,白费了他这个名字。”欧阳子华上前一步,江晚吟本能地想往后退半步,但终究没动弹,就直挺挺站在那里,听她接着说:

“你很好。云梦江氏最难的三个月,只有你一个人。你很好,永远不会比不上谁。云梦江氏幸甚有你。”

有些事不知所起,就好像你在太湖泛舟,就该喝一盏吓煞人香的碧螺春,没有道理,但合情合理,似秋鸿来有信,又如春梦了无痕。

人们明显地发现小江宗主的脾气好了许多,却不知道那是因为一直有人告诉他,你是独一无二的江晚吟,只要你不把别人的浑话往心里去,伤了自己的心和肺,就没人可以不认可你,诋毁你。

直到魏无羡闹上金麟台的花宴。

姚宗主的舌头健康活力一如往昔,欧阳小姐只推说殿内气浊,问小江宗主是否得空去同去天玑台透透气。